多梨 作品
第 75 章 暴風雪
已經發生了,而且很糟糕,很糟糕,這種情緒差點把我逼到崩潰。
林格想。
但她也不能講。
怎麼講呢?講你的舅舅狠狠地羞辱過我?講他險些強吻我、企圖讓我更加難堪?講他其實一直在威脅我?講這些年,她一直在斷斷續續地收到的那些奇怪照片?
但路毅重有一點沒有說錯,林譽之會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現在的林譽之發展很好,沒有必要為了同她在一起而捨棄這一切。林格曾經怨恨林譽之為了前途拋下她們一家人,但後來發現,這幾乎是所有人都會選擇的一條路。
還是講我不能真的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只是一個還未完全痊癒的病人?因為我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確定、所以無法接受一份確定的感情?
她現在的情緒穩定並不意味著能夠永遠恆定,那些糟糕的念頭隨時會再度淹沒她,她不確定自己能時刻保持著求生意志。
林格不能講。
她甚至不能多想,一直在努力淡忘的東西,稍稍一多想,就猶如陷進流沙,一點一滴,緩緩淺淺地往下深陷,深陷,再深陷。
愛情不能治癒任何心理疾病。
愛只是愛,病是病。
林格說好。
林譽之說:“上面是以哥哥的身份講的。”
小銀勺攪動粥,林格豎起耳朵靜靜聽。
“下面是以情人角度講的,”林譽之說,“林格,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出現第二者。我不會干涉你和杜靜霖之間的友誼,你們可以繼續做朋友,但僅限於做朋友。”
林格問:“僅限於做朋友指——?”
“不許給他房卡,”林譽之說,“也不能和他牽手、擁抱和做。”
林格說:“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林譽之沉沉地說,“林格,我正式地、以情人的角度告知你。一旦你和他有任何超出朋友的舉止,我會中斷我們之間的情人關係,立刻,馬上。”
點到為止。
林譽之接受林格的道歉。
早晨他吃的是治療感冒的藥物,天氣寒冷,他昨天回來後,也有些鼻塞,不是什麼大病。
林
格也答應兄長,重新審視自己和杜靜霖的關係,不會有超過朋友的行為。
林格也解釋了自己來意,目的地是長白山,行李箱中塞了厚厚一摞的資料文件,為的是找那個經理簽字,幫忙解決父親的退休金問題。
她本想獨自過來,看一看林譽之,然後再坐車過去。這次來哈爾濱,杜靜霖也是自告奮勇,說和那個經理認識,也說自己能說得上話。
所以答應他同行。
林格隱去一點。
林譽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主動給她發消息,這種近乎冷戰的事情令她感到微妙的不安和焦慮。
這種焦慮和不安,才是讓她選擇來哈爾濱的根本原因。
林譽之問了她的離開時間,沒說什麼,只在林格要回酒店時叫住她,摘下自己圍巾遞去。
駝色羊絨,細細密密的溫暖,打開後,能把她整個頭和脖頸、肩膀都裹起。
林格在回酒店的車上一直在發呆。
當林譽之今天說出這些話時,林格才認真回顧自己的行為,性轉一下,將林譽之代入自己,把杜靜霖代入成他的異性好朋友……
的確不妥。
回酒店後,林格重新編輯短信發給林譽之,做了一個長長的、正式的道歉。患病後的一段時間內,她的語言表達能力下降,而文字表達能力突飛猛進,也不知算幸運還是不幸。
林譽之在半小時後才回了一句。
「沒關係,畢竟我是你哥哥」
林格捧著手機,不知為何,看著這句話,竟有點眼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