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81 章 天作之合





她這次先抽,小心翼翼地開——




是黑色小王!




林格心情舒展,得意望林譽之。




他手一轉——




紅色大王。




林格沮喪地放下牌,願賭服輸。




林譽之問:“分手後,你又對幾個男人心動過?”




林格問:“心動的意思是什麼?”




“有一瞬、哪怕是一瞬間的念頭,接受他們的追求,和他們組建家庭,”林譽之說,“都算,一秒的心動也是心動——幾個?”




林格痛快地站起來,利索地脫下褲子,露出穿著黑色自發熱褲的兩條腿:“我選大冒險。”




林譽之洗牌。




他又贏了。




林格喝掉杯中的水,又注滿,重新做一個“風生水起”,而林譽之含笑看她收拾水杯,提問:“分手後,你有沒有和其他男人一同喝過酒?”




林格說:“都是些無聊的問題。”




林譽之說:“不,這些對我很重要。”




林格利索地脫掉上衣,一身黑色保暖衣地盤腿坐著,氣定神閒。




重新打亂紙牌,終於輪到她勝利。




林格不問陸農德的事情了,她壓著那張紙牌,乾脆利索地問林譽之:“你這次過年回來見爸媽,是不是別有所圖?”




林譽之說:“是。”




林格問:“你圖什麼?”




“需要再來一局,”林譽之笑,“一次勝利只能有一次問題,格格。”




再來一局,林格不出意料地又輸了。




幸運女神的眷顧是有度的。




她攤開手,等待著林譽之的問題。




反正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感問題,實在不行就脫髮熱衣嘛,數一數,她身上還有四件,可林譽之只剩下二件了。




林譽之問:“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次?”




林格愣住。




片刻後(),她說:有。




嗯?()_[((),”林譽之說,“我也一直在想你,格格,剛分手的時候,我想,以後再也不同你說話了,你這個小白眼狼,我再怎麼愛你,也都是無用的。”




林格說:“你幹嘛罵人呢?”




“罵的就是你,”林譽之說,“小兔崽子,沒良心的小東西,我有很多話想拿來罵你,格格。但你看,不管我怎麼做,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到你。”




最後一聲很輕。




林格說:“林譽之,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再繼續,繼續。”




不知是否因她自亂陣腳,她又輸了。




林譽之問:“路毅重威脅你的內容,是不是和林爸有關?”




林格說:“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還有林譽之。




這兩個對她來說都很重要的人,是路毅重威脅她的把柄。




她洗牌,這次也不要林譽之自己拿了,林格胡亂抽一張放他面前,一張放自己面前。




還是她的牌面小,好像冥冥之中自有註定。林格心一亂,越是不想輸,越是會輸。




摸著胸口,慢慢地坐下,林格等著新的問題。




她還在想,等下要脫上衣呢,還是下面?糟糕,她今天的內衣並不是成套的,上面的是個雪白雪白的,純棉質,也不夠風情萬種,購置它純粹是因為強烈的舒適性,下面倒是也有蕾絲花邊,但是也不夠漂亮,是很暗很暗的粉色,並不適合約會時穿。




林譽之卻不問了,他凝望著不再笑的妹妹,從她的神色中窺探出東西。那些不能出口的話,那些困擾她的東西,林譽之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他至今不知路毅重究竟對妹妹施以什麼壓力,但妹妹的此刻神情,能令林譽之對路毅重那稀薄的血緣親情更加淡漠。




林譽之說:“你現在想要我抱抱嗎?”




林格一愣。




搖曳燭光下,林譽之把手裡的牌丟在桌子上,他說:“如果這個遊戲讓你不開心了,就告訴我。格格,你有什麼不舒服都及時講。”




她說:“我沒有不開心。”




林譽之問:“那你現在需要我的擁抱嗎?”




半晌,林格輕輕點頭。




是的。




很需要。




再怎麼自欺欺人,那些被壓抑的感情都不會被壓縮成玻璃罐中的果汁。就算是,那也是隨時會爆炸的百香果。




林格很需要一個抱抱。




林譽之把林格抱到了沙發上,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用不熟練的搖籃曲哄她入睡,就像多年之前的下午,他中暑不舒服,林格也是趴在他床邊,一邊餵給他藿香正氣水,一邊哼唱著楊柳葉子青,哄他快快入眠。




不過是哄的和被哄的換了位置。




林格先主動用手臂去勾林譽之脖頸。




他脖頸上跳動的血管,專注看她時的眼睛,心跳,溫度,氣味,林格摟住他,想要去貼他的嘴唇,但林譽之卻挪開臉,那個吻只落在他側臉頰,軟軟和




()和地貼著。




林格有些怔忡。




林譽之抬手蓋住她眼睛,另一隻手拍了拍桃。




“別急,”林譽之說,“明天還有正事,你要多留些體力,我先送你一次。”




林格說:“什麼叫送我一次?”




回應她的,是林譽之的手指。




林格發誓,在此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林譽之的手比唇更好用。




完全、完全、完全和之前不同啊。




她甚至需要緊緊咬住林譽之的手臂才能壓住音量,避免被外面聽到。




被溫柔打開的二月初枝頭小豆蔻,拂過耳側的二月中暖融柔春風,慢條斯理的鑿巖開山撐隙指,咕嘰咕嘰的潺潺綿綿清流水。




林格一直小聲叫林譽之的名字,就像熱戀期的暱稱,她死死地攀著對方肩膀,眼前好似回憶中童年的漫天壯觀煙花,腳趾用力地繃直,顫到開始泛起抽筋的那種感覺,她卻不能叫停,只徒勞地叫林譽之,哥哥,哥哥。




只是贈送的這一次,就足夠林格不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倒頭睡在林譽之這裡。但殘餘的理智告訴她,這樣很危險。




杜靜霖的房間和他們太近了,倘若被他看到清晨她從林譽之的房間出來,那才是長十八個嘴都說不清。




林譽之解決了這個困擾,他貼心地抱林格回到自己房間。




她並沒有得到林譽之的吻,但在哄她入睡時,對方卻一直在吻她額頭,用她分不清是愛侶還是兄長的力道,輕柔地蓋印。




林譽之要起身,林格不肯,死死地拽著他的袖子,林譽之等了很久,等她睡熟,才將衣服輕輕挪開。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訂好的私密房間中,在陸農德來之前,林譽之又完整地看了一遍春光乍洩,從開始到結尾,他無心情留意劇情和臺詞,只等到最後那一句,定格。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林譽之反覆看這一句,隱約透過字幕,好似能看到妹妹的臉,她的唇一張一合,好似在對他說這幾個字,在說,不如重新開始。




多好。




林譽之想,現在是重新開始的好時機,他已經不必再為經濟窘迫,不用再被強迫做不喜歡的事情,和妹妹的心結也已經清楚,她不再如鴕鳥一般逃避這段感情,雖然還是謹慎,但至少願意主動去了解他。




林譽之能明顯感覺到妹妹那緩慢的轉變。




之前逼太狠,她才會縮一縮,這段時間適當的放鬆,才令她終於從沙土中伸出膽怯又好奇的小鴕鳥腦袋。




至少她願意隱晦地表達出這點。




按照林譽之的計劃,他還想拿陸農德再收一收緊,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沒有必要了。




他打算速戰速決。




那幾份需要簽名的文件資料就擺在桌子上,林譽之關掉電影,環顧四周,陸農德沒有來。




他不著急,只打電話給朋友,要他給陸農德的情人和私生




子打去一個電話。




又等了五分鐘,陸農德果真大踏步進來了。論年齡,他比林譽之大很多很多,算輩分,應該和林臣儒同輩。




他走得快,上了年紀,什麼滑雪都是藉口,在酒店裡最多的就是泡泡溫泉,修養生息,更多的,老了,運動能力也差了。




被逼急了,陸農德也不同他迂迴,直接了當:“林總吩咐我躲著,不是我不願意籤——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做。”




林譽之說:“我能體諒陸經理的處境,所以也不想過於為難您。畢竟,和妻子已經約定好丁克婚姻的陸經理,又要隱瞞出軌的事實,又要想法設法養著私生子、為他上學而煞費苦心,也很辛苦,不是嗎?”




陸農德臉頰不自然地顫動。




他沉默著。




“至於林許柯那邊,”林譽之平靜望他,“他知道我過來,不會在這件事上為難你——但我會。”




林譽之微笑:“當然,您有選擇籤和不籤的自由。”




陸農德不說話,也不看桌上已經涼了的菜,伸手拿起筆,拿起那疊審核文件,不看也不寫,刷刷刷刷刷,寫下自己名字。




丟掉筆,他拂袖而去,一言不發。




林譽之仔細看過了那摞文件,略微休息休息,才按了按眉心,沉吟片刻,同朋友打去電話,自然地請他在一月後,將那些拍攝的照片全部寄到陸農德家中,收件人是陸農德的太太。




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林譽之餘光注意到杜靜霖門口開著,後者站在門旁,疑惑地問他:“哥,你去哪兒了?”




林譽之說:“和朋友談了些事。”




杜靜霖喔了一聲,迷茫地看林譽之胳膊下夾的那疊文件資料:“這是?”




“好好享受這裡的雪景吧,”事情順利,林譽之難得對杜靜霖露出點笑,“再玩兩天,我們一塊兒回去。”




杜靜霖終於反應過來,他衝林譽之豎起大拇指,欽佩不已:“哥,您真是這個。”




林譽之終於看杜靜霖這個血緣上弟弟順眼了不少,他不予評價,只擺擺手,示意他安靜。




該睡了。




長白山的夜晚寂靜雋永,而相隔千里之外的人,一夜不成眠。




林許柯面色虛浮,燈光一打,他髮根未染的地方,已經雪白一片,白的如屏幕上的悠悠雪景。他滑動著平板,逐張看那上面的人,他的兩個兒子,都像花蝴蝶一樣繞著林臣儒那個懦弱傢伙的便宜女兒……




越看,臉色越凝重




尤其是後面幾張,是人拍攝的走廊,相機忠誠地記錄著拍攝時間。




林格衣著妥帖地進了林譽之的房間。




二小時後,林譽之抱著她出來,明顯換過衣服,頭髮也散了。




二個小時。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林許柯這麼大歲數了,不會相信他們只是友好地坐在沙發上看了一場完整的泰坦尼克號。




上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林許柯悄悄找了專門拍這個的私家偵探,本不報期望




,沒想到還真的拍到了證據。




和林許柯想象得一模一樣。




他幾乎要皺緊眉,其他的倒還好說,林譽之喜歡也就喜歡了,偏偏林臣儒進過局子,留了案底……唉,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該多和杜茵茵那個婆娘強硬地爭一爭,保下林臣儒,或者再換另一個心腹當替罪羊,反正對方已經蹲過一次監獄,再蹲一次也沒什麼……




不,或者說,早知道林臣儒女兒能出落得這麼漂亮,當初就不該把譽之送到他家裡養著。




明明中學時看著也就普普通通,怎麼還能越長越驚豔。




不管怎麼樣。




林許柯自言自語。




“這個親家也不錯,譽之堅持林臣那老東西是他爹,那給他當女婿也行,”林許柯喃喃,“是好事,好事,我得撮合。”




是得撮合。




還是得繼續打親情牌。




林譽之不是喜歡林格這丫頭片子麼?那就讓他們在一起。林許柯想,雖然這樣的感情有點怪怪的,從小擱一個屋簷下長大的兄妹,好在沒有血緣關係,也不算亂,倫。




更不要臉的事情,林許柯幹得多了,這種不適感也只存在幾秒,道貌岸然的老禽獸就欣欣然接受了這一切。




他坐下來回看照片,憑藉著一個情場老手的嗅覺,能看出兩人這種關係肯定不是一日兩日;時間久了,周圍人卻沒發現,這說明林譽之或者林格不好意思把這件事告訴父母。




沒事。




林許柯好意思。




他放下平板,打電話給林臣儒。已經是深夜,打了第二遍,對方才接,迷迷糊糊的,叫他一聲林老闆。




林許柯笑了,輕言細語:“親家公,這麼晚了,還不睡呀?”




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林臣儒揉著腦袋,一邊納罕林許柯大半夜不睡覺在發什麼瘋,一邊又被這句“親家公”嚇得直接站起。




林臣儒說:“林老闆,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林許柯看著平板上的照片,壓低聲音,說,“就是想和你說件事,臣儒啊,你覺得,我家譽之和你家格格,配不配呀?”




手機那邊一團死寂。




林許柯以為信號不好:“臣儒?臣儒?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林臣儒說,“林老闆,你說的是譽之?不是靜霖?”




林許柯想,喲嚯,沒想到林臣儒個子不高,胃口倒挺大。他賠進去一個兒子還不夠,林臣儒竟然還想他另一個有出息的孩子?難道天底下的好孩子都得喜歡他們家格格?仗著自己女兒漂亮,也不能這麼貪心。




林許柯還需要對方幫忙,還是笑:“是譽之,譽之。你不覺得,這倆孩子從小一塊兒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命中註定、天作之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