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希望(“如果歷史一定要重演才能...)





“知道了,”龍先生點點頭,“我會跟將軍溝通。”




“將軍……”李風猶豫了兩秒還是沒有說下去,“希望能快一些,邢必他們如果回來要回艙,我是會建議他們不要回來的,現階段雲城要使用生化體給人類庇護,而不是廢掉戰力,等著別人來滅我們。”




“你知道嗎,”龍先生說,“當年第一代雲城的創造者們,也是這樣想的。”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李風說,“如果歷史一定要重演才能延續,那就讓它重演吧。”




“我老了,”龍先生看了看旁邊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不知道還能留下幾頁。”




李風沒說話。




“你想過這些嗎?”龍先生轉過頭看著他。




“沒有,”李風說,“我只想活著。”




邱時一路都在睡覺,因為胸口上的傷,他的睡眠質量比去東林的路上要好得多,基本就是昏睡,睜眼就疼,疼累了就繼續昏睡。




止痛的藥和針劑他都沒有再用,這玩意兒他總感覺會影響他的反應。




前面開著車的胡小嶺車速降了下來,回頭打了個手勢。




“沒油了。”邱時說。




“這車上有。”邢必停了車。




“我活動一下。”邱時打開車門下了車。




天色已經有些發暗,空氣中聞不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很空,除了風什麼也沒有,這種感覺讓人不安。




“你那個傷,”他看著胡小嶺,“重新包一下吧。”




“挺好的,都不怎麼疼了。”胡小嶺說。




“槍眼兒都沒包到,露著呢。”邱時說。




“嗯?”胡小嶺低頭看了看,“我可能是動得太厲害了?”




邢必拿出了藥箱。




“我自己我自己。”胡小嶺說。




“一路也沒碰上什麼人,”邱時說,“是被那些共生體清場了還是有什麼別的事兒?”




“這片開闊,不好藏人,”邢必說,“往前丘陵地帶要注意。”




邱時回到車上時,打開了地圖,只有他們三個小點。




“如果有共生體接近,你能感覺到嗎?”他問邢必。




“不一定,”邢必發動車子,還是跟著胡小嶺,“有些可以隱藏。”




“是在東林發現的嗎?”邱時問。




“嗯,就像分組搭檔,東林還能在一定範圍內屏蔽共生體的信息,”邢必說,“防止被別的主體控制。”




“雲城有這些技術嗎?”邱時皺了皺眉。




“要問李風,”邢必說,“我不記得了。”




“估計現在雲城已經亂成一團了,”邱時說,“這麼多年一直都按自己的規則運行,外面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不過我也是這樣,都差不多。”




邢必看了他一眼。




“我害怕變化,”邱時說,“你懂那種感覺嗎,傷口很疼的時候,你只要不動,就能忍,稍微動一下,就撕心裂肺的。”




“懂。”邢必應了一聲。




“你懂個屁,你傷還沒疼兩天就好了。”邱時說。




地圖右上方出現了一個小亮點。




“有人,”邱時看著那個亮點,“就一個,也不動。”




“讓胡小嶺去後面。”邢必打了一把方向,超過了胡小嶺的車。




邱時伸手到車窗外做了個手勢。




胡小嶺也比了個手勢,跟在他們這輛車後頭。




那個小亮點一直在原地沒有動,直到他們的車開到很近的距離,已經能夠看到一地的屍體了,亮點也沒動。




是一個女人,坐在屍體中間。




“都是人類。”邢必放緩了車速,開到了屍群旁邊停下了。




車燈照亮了地面,強烈的明暗對比中,地上的屍體和那個女人被照亮的半邊染滿紅色血跡的身體顯得無比詭異。




“什麼人乾的……”邱時看著地上的屍體,邢必下車的時候,他跟著也下了車,並且抬手讓胡小嶺不要動。




地上有黑色的真菌,胡小嶺身上有傷,容易被感染。




“人類。”邢必檢查了一下屍體的傷痕。




“被人搶了嗎?”邱時看了一眼女人,看上去像難民,但連同地上這些屍體算上有九個人了,卻沒有任何行李,大概率是被搶了。




不過邱時並沒有指望她能回答,這女人看上去就像靈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只有一具軀殼留在這裡。




邱時回到車上,拿了幾個罐頭和水,回到女人身邊,準備留給她然後繼續趕路。




但女人只是盯著他腿上的槍。




邱時站下了。




“打死我吧。”女人抬眼看著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很低,有些飄忽,但眼神卻很堅定。




邱時沒說話,把東西放回車裡,轉身拔槍,對著女人的眉心開了一槍。




女人的頭猛地往後一仰,倒在了屍體中間。




“啊!”胡小嶺在後面的車上喊了一嗓子。




邱時看了他一眼,想說點兒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地上了車。




胡小嶺的車再次開到了前面,根據他的記憶去找東林那條過河碼頭。




之前的歡騰勁沒有了,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只有右手把著方向,獨臂大俠一般地看著前方。




“他沒面對面地殺過人吧。”邢必問。




“雲城旁邊長大的人,誰會經歷過這種事,他還是個難民,跟剛才地上那些人一樣,能記事了才來的雲城。”邱時說。




這種處決式的殺人,跟任何戰鬥和清理都不同,何況就算是在城外偶爾清理感染者,也多半都是他和趙旅幹。




邢必沒再說話。




“我是不是受刺激了。”邱時說,“差點兒被自己弟弟殺了,現在就當著胡小嶺的面兒……”




“要殺你的就是陌生人。”邢必說。




“嗯,”邱時笑了笑,“邢必。”




“嗯?”邢必應了一聲。




“你為什麼到現在,起碼錶面上,還是會遵守那個誓言?”邱時問。




“永不背叛的朋友嗎,”邢必說,“我的所有情感,我的所思所想,全都來自人類,永遠會有一個人類,給我希望。”




“我嗎?”邱時問。




“難道是李風嗎。”邢必說。




邱時笑了起來,捂了捂胸口,看向窗外:“你也挺奇怪的,別的生化體沒有你這樣的吧,比如陳蕩,還有那個林晟。”




“陳蕩不是潛衛,”邢必說,“是職。”




“所以思維方式不同嗎?”邱時問,“那林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