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過命交情(“你別學啊,躺床上這就不...)





徐上校顯然有點兒轉不過來。




“張署長並不清楚,他只是秉公執法,關了自己的兒子,”李風說,“我把張思海弄出來之後,他還跟我鬧翻了,後來又把張思海送到了難民隊,這個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是張思海發現了感染者已經混進了內城,並且及時進行了彙報。”




徐上校沒有說話,劉部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劉部長跟徐上校並不是一夥兒的,徐上校把他拉來,無非是需要一個人證。




所以這些話,徐上校信不信無所謂,劉部長動搖了就可以。




“張署長對我一直妨礙他管教兒子擾亂執法是很有意見的,”李風說,“所以我倆關係不是很好,但張署長對雲城,對將軍的忠誠是沒有問題的,於公於私,我都想不出有誰比他更合適帶領城防署了。”




徐上校看著他:“李署長,嚴絲合縫啊。”




“現在動了張署長,外面的敵人必然會知道我們已經懷疑張思海,”李風說,“之前跟鄧葉葉有關的人我安排的都是秘密監視,就怕打草驚蛇,所以還請徐上校再考慮一下。”




“這個的確是……”劉部長點了點頭,“外面的勢力到底什麼情況我們還沒有完全掌握。”




“徐上校一直在軍隊裡,紀律嚴明,做事嚴謹,可能不太適應我們一直跟底層打交道的方式,”李風說,“以後我會及時跟您溝通的。”




“辛苦李組長了。”徐上校說得非常言不由衷。




“在違紀私下放人這件事上,我是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的。”李風說。




“哎,”劉部長擺了擺手,“沒有這個意思,為了工作,一些手段還是要用的。”




“以後我會及時彙報,”李風說,“也非常感謝您二位對我的信任。”




送走徐上校和劉部長,李風聯繫了張齊峰。




張齊峰倒是作息很正常,聽聲音這會兒已經睡了起碼兩個小時以上了,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裡滿滿的不耐煩:“李署長!什麼事!”




“我現在去城防署,”李風說,“十分鐘內就到。”




“你是不是有病!”張齊峰說,“什麼事,說。”




“明天早上您這個署長就沒了,”李風說,“就這個事兒,十分鐘我到城防署,沒見著你我就回來睡覺。”




“你說什麼?”張齊峰的聲音立馬精神煥發起來,“什麼意思?”




“見面說。”李風掛了電話。




接著又聯繫了肖磊。




“李署長!”肖磊大著舌頭,背景音裡是一片喧鬧。




“生活挺美好。”李風說。




“今天邱時回來,收屍隊的兄弟給他接風呢,”肖磊說,“我喝了點兒酒,但是腦子是清醒的。”




“就是舌頭大了對吧。”李風說。




“是。”肖磊回答。




“告訴邱時,”李風說,“我明天上午會過去找他,讓他在掩體等我。”




“收到!”肖磊響亮地回答。




“去喝吧。”李風說。




“不喝了!”肖磊說。




“讓你喝你就去喝,”李風說,“別跟個彈簧似的,一驚一乍的。”




“是!”肖磊說。




“他們要這麼鬧一夜嗎?”邢必靠在床頭問。




那邊掩體裡喝酒的人聽聲音還有起碼一半的人沒有倒下,連笑帶說的不知道聊什麼。




“天亮之前差不多能結束。”邱時團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腦袋上捂著。




“天天在一起也有這麼多話說麼。”邢必說。




“那屋暖和,”邱時說,“就算沒話說了他們今天晚上也會擠一塊兒在那邊待著的。”




“你冷嗎?”邢必轉頭看著他。




“您不是智慧優選生化體麼,”邱時說,“我冷不冷的您不知道?”




邢必笑了起來。




“過來,”邱時說,“擠一擠。”




邢必看了看床邊放著的一個圓柱取暖器:“這個還能再調嗎?”




“不能了,”邱時說,“那東西擱這個掩體裡,就跟雪地裡點了根兒火柴一樣的效果,現在城防署那幫賤人不讓點火,要不我們就在屋裡弄個火堆了。”




“這個掩體是誰蓋的?”邢必脫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過來點兒,”邱時往他那邊蹭了蹭,“擠著才行。”




邢必往他這邊也擠了擠:“你們鋪蓋也這麼緊張嗎?”




“怎麼緊張了,”邱時說,“一人一床,明天我跟李風再要一套去,他估計沒想到你會在這兒過夜。”




“嗯。”邢必應了一聲。




“我以為你不怕冷呢。”邱時說。




“是不怕,”邢必說,“但是太冷了會影響身體機能。”




“知道了,這意思就是雖然不怕冷,但還是有可能被凍僵的。”邱時把被子往他那邊拉了拉,把被角在他脖子旁邊壓好了。




邢必的體溫比他們這些普通人類還是要穩定得多,這會兒邱時就感覺有個暖爐在他邊兒上,暖和多了。




“掩體是我和趙旅蓋的。”他說。




“你們兩個?”邢必轉頭看著他,呼吸掃到他腦門上,也是暖的。




“最老的這幾個都是,”邱時說,“老頭兒給我們弄了炸藥,山坡上炸個坑,然後砸平了,再拿石頭堆上面一半。”




“兩個小孩兒嗎?”邢必問。




“嗯。”邱時點點頭。




“所以人類明明那麼容易死,卻一直也沒死光。”邢必說。




“有機會你可以看看趙旅的背。”邱時枕著胳膊。




“這個……我沒有什麼興趣。”邢必說。




“操,”邱時笑了起來,“他背上一整片的疤,是我們炸坑的時候跑慢了,他替我擋了一下,岩石渣子崩了他一背。”




“是麼,”邢必想了想,“過命的交情。”




“對,我跟趙旅也是過命的交情。”邱時說。




“所以他會親你。”邢必說。




“他比較容易激動。”邱時笑了笑。




“我以前,很少能接觸到這麼……”邢必看著他,“直白的情感,很誇張,很強烈。”




“我們又不是什麼高級人類,”邱時說,“就這樣的世界,就這麼活著,這幫兄弟就是全部了,裝給誰看呢。”




“嗯。”邢必應了一聲,還是看著他。




邱時也看著他。




過了幾秒鐘,他指著邢必:“你別啊,躺床上這就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