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祈福(“我不是人唄,”邱時說,...)

老頭兒手下清出來的超市兩層,趙一帶著隊員又用他更專業的方式檢查了一遍,確定安全沒有任何埋伏和陷阱之後,全隊人才進了超市。




車上的物資和裝備也都卸了下來,因為“叢林”有可能要來了,車得停進地下車庫,為了防止物資被偷,只能都卸了。




隊員們都在一樓休息,小左小右前後門守著,邱時和邢必上了二樓。




二樓的貨架都已經被推到了一邊,空出來的地方還有不少生活痕跡,看來這些人生火做飯都在這兒。




“我得跟李風聯繫一下,”邱時靠著貨架坐到地上,“‘叢林’這事兒無論真假都得彙報,一隊和三隊離我們不遠,說不定也會波及到。”




“嗯。”邢必坐到了他左邊。




“你坐這邊吧,”邱時指了指自己右邊,“我想看看你那個……花紋。”




邢必又起身坐到了他右邊。




邱時接通了李風的私人通道,李風的聲音很快就從耳機裡傳了出來:“到了?”




“到了,”邱時說,“你先不要問,聽我說。”




“嗯。”李風應了一聲。




“最晚一小時‘叢林’會過來,不知道會不會波及石底和竹園,”邱時說,“要不要通知他們你看著辦,另外‘叢林’會不會來也不確定。”




“消息來源?”李風問。




“大巖二樓的老頭兒。”邱時說。




“你稍微等我一下,不要斷線。”李風說完那邊就沒了聲音,應該是去安排通知一隊和三隊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李風的聲音重新傳了出來:“你們有安全躲避的地方嗎?”




“我們在洗馬超市二樓。”邱時說。




“真來了去一樓。”李風說。




“嗯,”邱時應了一聲,“你那裡沒有別人吧?”




“沒有,說。”李風說。




“洗馬不光老頭兒在這兒,”邱時說,“還有將近二百個……免疫人類。”




李風那邊沒了聲音,過了兩秒他才說了一句:“這麼多?確定嗎?”




“不確定,但是我看到的應該有三五十個了,推算一下,百十來個是有的,而且,”邱時壓低聲音,“按理說他們是免疫的,但他們的血液裡全是真菌,我們進鎮的時候炸死幾個,血是黑的。”




“我有點兒震驚。”李風說,“他們是隱性感染者嗎?”




“不是,”邱時說,“非要說的話,他們就是攜帶者吧,‘叢林’要來了就是他們說的,估計是能感知得到。”




“跟老頭兒聊聊。”李風說。




“可以聊,”邱時說,“但是有條件。”




“說。”李風說。




“不能殺老頭兒,”邱時說,“不能限制他,他不是雲城的敵人。”




“行,”李風說,“我現在要去指揮室,你有情況還是這樣跟我聯繫。”




“嗯。”邱時應了一聲。




“邢必怎麼樣?穩定嗎?”李風又追了一句。




邱時看了邢必一眼, 邢必開口:“挺好, 穩定。”




“這種私人電話也要共享給搭檔嗎?”李風有些無奈。




“跟搭檔的關係明顯比跟你要近得多,”邱時說,“不共享也會轉述的。”




跟李風聯繫完,邱時舒出一口氣:“你說,李風到底能不能相信?”




“選擇了相信就一直相信吧,”邢必說,“除了他,也沒有更可信的人了。”




“嗯,”邱時轉頭看了看他,“我一會兒去找老頭兒,他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你能感覺得到嗎?”




“很多人,”邢必說,“晚一點兒,他每次都跟你單獨聊可能會讓那些人起疑。”




“那等等,正好看看‘叢林’會不會來。”邱時說。




“嗯。”邢必往後仰了仰頭,枕著後面的貨架。




“累嗎?”邱時看著他頸側的黑色印記,似乎跟之前的又有些不一樣了。




“現在還行,沒什麼複雜的情況需要判斷。”邢必說。




“這東西會變,你知道嗎?”邱時問。




“不知道,”邢必說,“我都不知道它什麼樣。”




“就是……一條條的黑色的細條,像植物生長出來。”邱時說。




“什麼植物?”邢必問。




“這我他媽能分得清嗎,植物在我這兒就三種,樹,草,花。”邱時說。




“連灌木都沒有嗎?”邢必笑了起來,“畫一下給我看看。”




“嗯。”邱時坐直了,伸手抓著邢必領口拽了拽,露出了鎖骨。




邢必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吃驚。




“幹嘛?”邱時用手指在他鎖骨上點了一下,“是從這兒長出來的。”




“嗯。”邢必應了一聲。




“然後往上,”邱時指尖點在黑色的印記上慢慢往上劃,“到這兒就分了一個岔,這一條往後一些……”




邢必沒出聲,看著他。




“到這裡的時候,又岔了一下,”邱時指尖能碰到邢必的皮膚,不得不說,生化體的皮膚沒什麼瑕疵,細膩光滑裡帶著一點點溫熱,摸著很舒服,“這一條一直到……這裡。”




邱時有點兒說不下去了,就感覺自己與其說是在畫這個印記,不如說是在摸邢必的脖子……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尷尬。




邢必抓住了他的手。




“嗯?”邱時看著他。




“我剛才的意思,”邢必也看著他,“是讓你在地上畫。”




“你祖宗,”邱時愣了愣,“那我他媽都在你脖子上畫完了你才說。”




邢必笑了笑:“挺舒服的,就沒說。”




“挺會享受。”邱時說。




“你要享受一下嗎?我給你撓撓?”邢必說,“或者按摩?”




“高貴的不接觸普通人的一級潛衛還會按摩呢?”邱時說。




“這個都算不上技能。”邢必說。




“你這有點兒過於狂妄了,”邱時指了指自己脖子,“今天在車上睡覺,脖子擰著了,現在就覺得筋一直彆著,你給捏捏?”




“嗯。”邢必伸手在他脖子後面捏了捏,“這樣行嗎?”




“哎,可以,”邱時說,“可以再用點兒勁。”




“這樣?”邢必又捏了兩下。




“可以啊搭檔,”邱時說,“比大巖那個死了的按摩師強多了。”




“你沒有別的人能拿來比了嗎?”邢必說。




“就他給我按過,”邱時說,“也沒別的對比了,我感覺他那個手勁兒,能把生化體給按骨折了。”




邢必笑了起來。




“哎,”邱時偏過頭,“是不是有按摩師強化的生化體?”




“有,不過……”邢必說,“不是單獨的分類。”




“跟什麼合一塊兒?”邱時問。




邢必沒說話。




“問你呢。”邱時轉頭看著他。




邢必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您不是剛保養完麼,耳朵的線沒接好嗎?”邱時問。




“性服務。”邢必說。




“什麼玩意兒?”邱時愣了。




“本來是獨立的項目,”邢必說,“但是世界越來越亂,人越絕望,需要的就越簡單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