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人類(“我跟邢必早就是一樣的了...)
車掉了個頭,開始往內城開。
“李署長,”肖磊有些尷尬,“我們……”
“知道你攔不住,”李風說,“也沒指望你能攔。”
“邱時死了嗎?”趙旅問。
這幫人果然是每天都覺得邱時會死。
“沒,”李風說,“但是受傷了還沒醒。”
“現在去哪兒?”趙旅問。
趙旅的性格比邱時稍穩一些,如果是邱時,他說出還沒醒這三個字的時候可能已經一腳踹過來了。
“去看他,”李風說,“你們沒準兒能把他叫醒。”
“怎麼會傷得這麼重?”胡小嶺粗著嗓子喊,聲音裡卻帶上了哭腔,“我看那個英雄隊伍別人明明都沒事兒,為什麼就他傷到醒不過來了!”
“邢必呢?”趙旅問。
李風猶豫了一下,沒回答。
“邢必呢?”趙旅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失蹤了。”李風說。
趙旅沒說話,車裡幾個人都沒了聲音。
陳列館留出了專門的通道,能讓這幫人在不經過任何敏感設施的情況下進入邱時的病房。
李風推開病房的門,裡面站著一個醫生。
“怎麼樣?”李風問。
“情況基本是穩定的,”醫生說,“就看什麼時候醒了。”
“您先外面等一下吧。”李風說。
醫生出了病房,帶上了門。
趙旅他們慢慢走到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邱時,一屋子安靜得嚇人。
“李署長,他都傷哪兒了?”肖磊問。
“身上,都是刀傷。”李風說。
趙旅皺著眉把被子掀了起來,邱時身上纏滿的繃帶上還有滲出來的血,胡小嶺湊過去看了一眼,立馬蹲下抱著頭就哭了起來。
何江沉默著蹲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著。
“時哥,”趙旅彎腰湊到邱時耳朵旁邊,“能聽到我說話嗎?”
“時哥……”胡小嶺也湊了過去,趴在床邊抹了抹眼淚,“時哥你聽見了嗎?”
“邱時,”肖磊也開了口,但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幾天……物資什麼的……還夠。”
何江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另闢蹊徑,”趙旅說,“是打算把時哥氣醒吧。”
“邱時,”肖磊調整了一下,“快醒醒,這幫兄弟沒有你,活不下去的。”
胡小嶺一下哭出了聲音。
“也不至於,”趙旅嘆了口氣,“你說點兒吉利的。”
“我要加入收屍人的隊伍。”肖磊說。
“這也不吉利啊。”何江說。
“邱時,”趙旅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邱時的臉,“你聽到了沒?這些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你知道我有多費勁了嗎?趕緊醒啊,趕緊的。”
邱時突然很低地嗯了一聲。
李風愣了愣。
“聽到了嗎!”趙旅猛地抬起頭,“你聽到了嗎?”
“再說。”李風衝到了床邊。
“李狗官腿被我打折了。”趙旅說。
“城防署的逼又來掩體搞事了。”何江說。
“胡小嶺要自己去找邢必了。”胡小嶺說。
邱時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手指輕輕動了動。
“邢必,”肖磊馬上湊過去,“邢必邢必邢必邢必邢必……”
“操,我就知道你倆……”趙旅戳了戳邱時的臉,“我們一幫人抵不過一個邢必是嗎?邢必邢必邢必……”
半個小時的努力,邱時沒有醒,但雖然只有兩次微小的反應,也還是讓人看到了希望。
不過邱時還需要休息,醒不過來跟他現在身體狀態太差也有關係。
“我們明天還能來看他嗎?”胡小嶺問。
“有機會我就安排,”李風低聲說,“但邱時受傷,邢必失蹤,這些都是保密的,太頻繁讓你們過來,容易出問題。”
“你儘量安排,”趙旅說,“我們可以只來一個人。”
“嗯。”李風應了一聲,看著他。
“保密的事你可以放心,”趙旅說,“我們跟屍體打交道這麼多年,習慣了不開口了。”
“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李風說。
邱時的傷已經用上了雲城所有最好的設備和治療手段,目前除了等他自己醒過來,已經沒有別的正常手段了。
非正常手段倒是有。
吳館長一直躍躍欲試,這人平時碰上事都儘量繞開,尤其不願意參與各種爭鬥,唯一能讓他興致高漲的大概就是生化體,還有跟生化改造相關的那些事。
李風是不願意的,他堅持要等邱時醒過來自己決定。
“如果醒不過來呢?”龍先生問,“他是我們找回邢必的唯一希望,邢必這樣的生化體如果不站在我們這邊,會是多大的危險,我們都清楚。”
李風看著屏幕裡的龍先生的臉,沉默了很長時間:“龍先生,再等等吧,邢必為他老師做過什麼您應該知道,邱時對於他來說,份量不比老師輕,如果我們真的違背了邱時的意願,邢必會被我們親手變成那個最大的危險。”
“現在能找到魏淵嗎?”龍先生問,“邢必知道他跟邱時關係很好,會不會……”
猛地聽到老頭兒的大名,李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找不到,趙一給他留了物資,他告訴趙一他就在洗馬鎮,但現在駐防的人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龍先生嘆了口氣。
“他要留在洗馬,應該是要等邱時,或者邢必,”李風說,“邱時恢復之後我就打算讓他先去洗馬鎮。”
“將軍那邊是同意要對邱時用些非常手段的,”龍先生說,“兩天內邱時再醒不過來,我也是頂不住的。”
“我知道。”李風說。
處理完保障署堆積著的一屁股破事,李風叫上司機,去陳列館。
路上能看到,行人比前段時間要多了不少,兩邊山壁上激光和霓虹燈牌上時不時就能看到關於英雄隊伍的標語,看上去挺熱血的。
李風的心情卻揚不起來。
英雄隊長至今還在床上躺著沒在公眾面前露過面,時間長了自然也會有人起疑。
他嘆了口氣,收回了看向車窗外的視線。
一分鐘之後吳館長的電話,接通了沒等他開口,那邊急切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你來一趟,邱時有反應了。”
“我在路上,”李風衝司機打了個手勢,車立刻加速向前衝去,“他是要醒了嗎?”
“不清楚,但是對光線和聲音都有反應,”吳館長說,“也許再有些什麼刺激,他就能醒。”
“我到了再刺激他,”李風說,“你別瞎刺激。”
“我是專業的。”吳館長說。
“我來。”李風說。
“知道了知道了。”吳館長說。
一進實驗室,李風就看到吳館長站在病房外面等他。
“進去就問我邢必的事。”李風說。
“邢必?”吳館長看著他,“有效果嗎?”
“會有的。”李風說完走進了病房。
邱時還是躺在床上,氣色看著還行,比前兩天又要好些了。
“邱時,”李風在他床邊坐下,“我一會兒要去指揮部,順路先過來看看你。”
吳館長推開門,探進來一個腦袋。
李風衝他使了個眼色。
問邢必。
“邢必回來了!”吳館長喊了一聲。
用門夾著腦袋的確會讓腦子短路。
李風有點兒無語,就在他想讓吳館長重新來過的時候,心率監測儀的聲音出現了變化,接著李風又發現邱時的呼吸頻率也比之前快了。
“邱時,”李風湊到他耳邊,“我們要派人去洗馬鎮找邢必,但沒有你不行……”
邱時的眼球在轉動。
吳館長叫來了醫生,醫生進來的時候拿了一瓶不知道什麼藥水,準備給邱時掛上,李風一眼就看到了瓶子上實驗室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