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追朋友半途逢尤通
秦瓊一擺手:“不會的,不會的,你把心擱肚裡頭。趕緊給我結賬啊。”
“不是,您這還沒吃呢?”
“啊,我還有事要趕緊走了。嗯,把這三爺的賬和我的賬一起匯了。”
“呃,不不……三爺,他的賬不用您匯。”
“不不不,我們都是好朋友,不分彼此,這麼著吧,”秦瓊一伸手從兜裡掏出十兩的銀子,反正有錢,往櫃檯上一放,“錢就這麼多啊,多了少了的,就這麼的吧,告辭告辭!”
小二一瞧,“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用不了……”
秦瓊一擺手,那意思:“甭說了!”身形一轉,邁大步,“噔噔噔……”秦瓊走出殿外,趁天黑關城門之前,秦瓊跟隨出城的老百姓,他也出了東城了,用步量著由打潞州上黨縣往山東走。
等到出城了,秦瓊這時才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似的,頭重腳輕,渾身無力。我們說了,從早到現在不能說沒吃東西吧,也就吃了一肉丸子加一塊肉。這一走,早就消化沒了。秦瓊這個時候後悔呀,要早知道這樣,剛才,我應該揣兩張餅。怎麼?那玩意兒也能補充補充血糖啊。但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即便是看到附近有個村莊,秦瓊也不敢逗留啊。生怕王伯當他們追過來,雖然腹中飢餓難忍,但也緊咬牙關往前邁步。
但是,有時候人的身體不屬於自己呀。不是說你思想意識想讓身體怎麼做,這身體就會不折不扣怎麼做。不是完全那樣,它本身有它的生理運轉的機制。一旦這個機制紊亂,這身體就會自己預警,自己進入緊急的應急狀態。現在秦瓊就處在一個身體極度消耗狀態之中。身體自己支撐不住了,血糖太低了,你再往前邁步,你這人就得死。所以,身體就得啟動它的應急保護措施。什麼措施?昏厥!就是暈倒。哦,暈倒是身體自身的保護啊?當然了。比如一個歹徒給你一刀,哎呀,太疼了,這身體馬上啟動保護措施,把你也弄暈了,省得你疼。秦瓊今天也一樣,身體極度虛弱,身體系統立刻啟動了應急保護措施。秦瓊走著走著,就覺得眼前一黑,“砰!”一頭就扎到了路邊草叢之中了。幸虧秋天,荒草還軟綿綿的。秦瓊個子高,往下一倒,腦袋正衝道邊兒。這要是個子矮了,“邦!”一腦袋,撞黃土地上了,非得摔壞不可。但秦瓊一腦袋扎進草叢之中,就昏死在這裡了。
王伯當、單雄信他們哪知道啊?找秦瓊找不到,就出了東門,一直往東邊追。
王伯當追得最快了,快馬加鞭,“駕!駕!”“咵咵咵……”他沒了命地往前跑、往前追。
單雄信現在也自覺理虧,覺得對不起朋友,也覺得自己的面子掛不住,“這個王老三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過。今天真是急了,他這麼追秦瓊,那自己就不能說不追!”所以,他是緊隨其後。他這麼一追,謝科、李密也不好說什麼,那就追吧。
四匹馬一口氣追了一晚上。沿途之上,沒看到人影。
其間,單雄信不好說,這李密跟王伯當關系最鐵,又是老大哥,他有時候就追過來:“伯當,伯當,咱追了一夜了,沒看到人影。咱是不是追過了?秦瓊是不是在咱們身後呢?”
他這麼一說,單雄信也插話了,“是啊,三弟,秦瓊他到底是走路啊,還是騎馬呀?”
單雄信一問這話,王伯當急了:“你說呢!他馬賣給你了,他能騎馬嗎?”
“哎呀。他也許又花了錢僱了馬。”
“他往哪僱去?他出來都已經天黑了,騾馬店早關門了!”
“那就對了。”李密說:“他既然沒騎馬,那就是步行。既然他是步行,他肯定沒咱們的馬快。咱追趕一路沒見人影,這就說明咱追過了。有可能,他在身後呢。這大黑黑的,一路之上難免看不到人。另外,誰趕夜路啊?也許,叔寶他走著走著走累了,看哪兒有座廟,或者哪兒有村莊,人家就住下了,這也有可能。”
王伯當說:“那你的意思,咱再回去唄?”
“我的意思,咱再往後找找,你看怎麼樣?”
王伯當一琢磨,李密言之有理,秦瓊兩條腿,他怎麼也跑不過這四條腿的馬呀。“大家往後找!走!”
就這麼著,四個人撥馬又回來了,又往後找。這一找就找到了天光漸亮,仍然沒見秦瓊的蹤跡。
王伯當一看,把馬勒住了,“別別別……別往後追了!撥轉馬頭,咱們還是往山東方向追!”
“哎呀,”李密說:“伯當啊,你不能太任性了!我覺得叔寶他沒走遠,咱再往後追追。”
“不不不……我看我們再往後找,也找不到我叔寶哥哥。既然這一路咱們趟了兩遍都沒找到我叔寶哥哥。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叔寶哥哥跟咱走岔道了。這要是一走岔道,那怎麼追也追不上啊!乾脆咱直接奔山東歷城縣,直接到我叔寶哥哥家裡,咱在那兒坐等,等他回來,給他賠了不是。再把他請回潞州!”
李密一聽,“啊?”王伯當要瘋,“人家都到家了,你還把人家拉回潞州幹嘛呀?”
“那也得賠罪!”
“伯當,我覺得這事,你做得有點過了啊!”李密這話其實是說給單雄信聽的。因為李密發現,單雄信的臉色是特別得難看!江湖綠林總瓢把子被你王伯當耍著玩呢?來回遛兩遍,還要帶到山東去,這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