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秦叔寶二探武南莊
“這……”秦瓊一聽,好厲害的尤俊達呀!當時,“噌”一下子,秦瓊臉紅了。怎麼?咱說了,秦瓊是個臉兒特別薄的人。一下子,自己的心理被人家尤俊達看透了。秦瓊能不臉紅嗎?
“哎呀……”秦瓊一擺手,“賢弟呀,呃……怎麼說呢?你說的都對!哥哥我也不想管這個案子!但是,我現在畢竟在刺史府衙門當差呀。刺史老爺現在命懸一線。這個案子發生之後,靠山王震怒,曉諭山東各州各縣的堂官,告訴他們:限期六十天破獲此案!如果六十天這個案子還沒有破獲,他們的人頭就得落地!刺史連同當年歷城縣的縣令都到我家來求我了。你也知道,哥哥臉薄,沒辦法,只得接這個案子。那從何調查呢?我當然沒頭緒了,我這一段時間又不在山東。我思來想去,覺得山東一帶賢弟比較熟。發生如此大案,那當年擔任東邊總瓢把子的賢弟應該不會不知道。所以,哥哥這才厚著臉皮來賢弟這裡打探一下,看一看賢弟能不能給哥哥指條明路、給個線索,哥哥也好繼續去調查此案呢。”
“啊……幸虧呀!叔寶哥哥,幸虧小弟我金盆洗手了。如果小弟我今天還是東邊的總瓢把子,哥哥,您要過來,咱倆非得翻臉不可,那就是黑白兩道、水火不容了。不過,今天無所謂了,如今我已然脫離綠林了。哥哥,您向我問此案,您想知道什麼?您想知道這個案子是誰做的對不對啊?”
“對!我就想知道這個案子是誰做的!賢弟,你可知道?”
“哥哥,我告訴您,我實話告訴您!這個案子到底是誰做的,我不知道!”
“哦?俊達賢弟,你果然不知?”
“我果然不知!而且實不相瞞,哥哥,這個案子我聽說之後,我就立刻派人去暗地打聽去了。我也好奇,我也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劫這四十八萬兩皇槓銀子,這山東是不是又出現了新的響馬頭兒了,我也想知道!按說,雖然小弟我現在不在綠林了,但是和他們還有一些來往啊,這些哥哥您是心知肚明的,咱就不必解釋了。但是,這麼大案子發生之後,我的那些線人都沒能給我提供任何線索,我沒有得到半點蛛絲馬跡!作案之人手腳太乾淨了!而且,案子就發生在我家附近不遠處,就在長葉林小孤山上。我覺得,如果我不調查清楚此案,我心裡都沒底!我也怕被別人懷疑呀!哥哥,您說是嗎?”
尤俊達這話是說給秦瓊聽的,秦瓊沒言語。尤俊達繼續說:“可惜呀!我打聽這麼久,到現在沒有任何風聲,沒有任何線索!我那些很多弔孝的親友跟著我也談及此案,我也明白他們無非想從我這裡也瞭解一下此案。但是,我告訴他們了,我說:‘你們都沒線索,我更沒線索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家居喪啊,我老孃在那裡停靈呢,還沒出殯呢。我沒辦法自己出去打聽去!我心中也在著急!我心說:等我老孃出了殯,入土為安之後,這第一件事情,我就得去打探打探這個案子到底是誰辦的!可我老孃還沒出殯呢。所以,我現在分不開身,只得讓別人去打探。但,到現在沒有任何的聲訊吶。所以,叔寶哥哥您過來問我,我也不知道,我也無從相告。但是,哥哥,您既然到我這兒來了,您既然問到我了。那麼我得告訴哥哥一句實話,這句話我必須告訴哥哥!”
秦瓊說:“什麼話?”
“什麼話呀?這句話就是,我現在不知道作案之人是誰。但是,如果說有朝一日,我知道了作案之人是誰了,我也不會告訴哥哥!就這句話!”
“哦?”秦瓊一聽,“賢弟,此話怎講?”
“哎呀,哥哥!您這還不明白嗎?小弟當年是吃綠林飯的,小弟最痛恨綠林的叛徒了。這件事情甭管誰做的,我都敬佩他是個英雄!為什麼?他劫的是皇槓!劫的是靠山王楊林搜刮山東的民脂民膏!劫的是四十八萬兩皇帝的龍衣貢!這叫做不義之財呀!那麼劫不義之財的,我認為是英雄,甭管他是誰!那麼我如果知道了人家是誰,我也會嚴守秘密,絕不往外洩露。哥哥,您是代表官人的,您知道之後,您一定得抓人家去,對不對?您一定會報官,帶大軍去進剿,去拿人家去。那哥哥從我嘴裡得知人家是誰,再抓人家,把人家抓住,把人家殺掉,把銀子啟走……哥哥,那我尤俊達成什麼人了?我這不是綠林的叛徒嗎?我這不是勾結官府嗎?我這不是忘了本了嗎?我對得起我父親嗎?我對得起我老孃嗎?我對得起我那單五哥嗎?我都對不起!所以,哥哥,您到我這兒來打聽就打聽錯了!我知道,不會告訴您!我不知道,更無從告訴您!總之,您在我這裡打聽不出來!所以,哥哥,咱說別的可以。說這個案子,恕小弟不能再跟哥哥相談,小弟我得避嫌!”
這尤俊達多厲害!幾句話把這個門給封死了。而且人家不是說“我不知道”。越說“不知道”,你可能越懷疑。我就直接告訴你:無論我知道不知道,我都不會告訴你!為什麼?我的本分!我不能忘了我過去的出身吶!人家尤俊達說得非常在理。一下子把秦瓊的話給封住了。秦瓊對這個案子就沒辦法再問了,你想問什麼,不用你問,人家都給你了標準答案,你還問什麼?當時就把秦瓊給堵那兒了。
秦瓊並不是一個非常健談之人,他在這個嘴上沒辦法贏過尤俊達。尤俊達叫什麼?叫“鐵面判官”!做判官的,沒有一個不能說的。你不能說,你怎麼說判詞?所以,一下子秦瓊當時無言了,就愣了。
尤俊達一看,樂了:“叔寶哥哥,叔寶哥哥!哎呀……咱別為這個案子的事太發愁了!說句實在話,這個案子破了破不了,那是山東這些當官兒的事!山東當官兒的有一個好東西嗎?沒一個好東西!哪一個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啊?讓他們掉腦袋去唄!您管這事兒幹嘛呀?讓您調查,您就假模假勢地轉那麼一圈兒,你這不也到我這兒調查了嗎?調查完了,回去告訴他們說你沒有調查出來。他們能怎麼的呀?能把你如何如之何呀?那靠山王楊林不照樣沒轍嗎?您犯這個愁幹嘛呀?哎呀……呃……”尤俊達一看,“哥哥,這天色不早了。按說小弟應該留您吃飯。但是,小弟家中有喪事啊,居喪期間不便留客,還望哥哥恕罪。如果哥哥沒有其他事情,小弟認為哥哥還是及早往歷城趕吧,以免一會兒天黑,哥哥還得走夜路。並不是小弟攆哥哥,沒這個意思!您過兩天不是還來嗎?我老母親八月十二出殯,到那一天,您來!等我老母親入土為安之後,扭回身子,咱倆再痛飲一夜!到那個時候,小弟留哥哥您在我這莊院好好地住幾天!咱哥倆許久不見,好好地嘮一嘮!今天就不留哥哥了。哥哥,您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