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你把家底抖了? 二更合一......
當媳婦的也惦著孃家,聽說會想辦法幫一幫,至少讓孃家人在林子裡有點保命的手段,個個都揚了笑臉,十足感恩。
唯盧家有個異類。
盧大郎媳婦,王春娘。
先前看公爹去沈家商量大事只帶了二叔,沒帶她男人,原就有些不高興了,這會兒問起具體情況來,
公爹也好?()??。?。??()?(),
二叔也好()?(),
都閉嘴並不多說。
王春娘不樂意了。
自來不管哪一家都是重長子嫡孫()?(),
怎麼到了她們家就全不一樣?
老太太偏心老二媳婦就算了()?(),
公爹現在也明著偏二叔唄。
等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家的一隻挑筐單空了出來,一問之下,是專給沈烈家裡裝糧袋用的,王春娘那點子不樂意就現到了臉上,尤其知道沈烈和桑蘿都不往山裡去的時候。
王春娘對什麼事有意見的時候,少有會明說的,她就憋在心裡記著,不自在,能記一輩子。
可要說全憋得住,那至少不礙旁人的眼,偏她那臉不自覺就拉了下來,叫人一瞧就瞧得出端倪。
盧老太太跟這個兒媳處了十五年,對她那點心思簡直一摸一個準,真個氣了個倒仰。
你待問起她不爽利個什麼,她東拉西扯,一會兒說是擔心送糧進深山危險,一會兒嘀咕家裡怎麼去這許多人,盧大郎三兄弟都去不說了,拴柱也去。
拴柱,盧大郎長子,十四歲,再過半個月就是年,那時就是十五歲了。
總歸最在意的那一點心思是掩著藏著的,把自覺說出來不會被婆婆噴,自己又確實也介意的幾點拿出來擋。
盧婆子確實沒噴她,只笑:“深山裡確實危險,趁還沒走,你跟老大還能想想清楚,是不是以後就留村子裡。”
王春娘登時就被噎成了個啞巴。
盧大郎連連搖頭:“娘,你別聽春娘胡咧,山裡危險那也是阿烈和大山先給咱去趟過道兒了,再危險能比得過他們走第一趟的危險嗎?人家當時可沒二話,就先找路子去了,而且咱們以後還住山裡呢,危險個啥?”
盧婆子臉色這才好看些,又看長孫:“拴柱,明兒挑糧進山,你敢去嗎?”
拴柱兩眼發亮:“奶,我敢,我弓箭練得不錯,二叔到時候也會悄悄給我幾支好箭,再說我爹還有二叔三叔都去,我不怕。”
鐵柱和虎子也滿臉羨慕,鐵柱道:“其實我覺得我箭術也不錯的,力氣也還行,爺,奶,不能讓我也去嗎?我不挑筐唄,背一揹簍糧食還是行的。”
虎子,虎子太小了,知道這回指定沒他的份兒,光羨慕了。
盧婆子看著幾個孫兒,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轉頭問自家老二:“鐵柱那箭練得怎麼樣?”
盧二郎笑:“還差些火候,力道不夠,離得稍遠些準頭也不行。”
盧婆子就看次孫,笑道:“聽著沒,還得再練練。”
轉而看幾個孫兒,道:“奶問你們,給你們沈烈哥和阿蘿嫂子家挑一份糧送上山,願意的嗎?”
哥三個都笑:“願意!”
拴柱看一眼他娘,飛快收回視線,道:“咱家現在的日子多虧阿蘿嫂子帶著二嬸做買賣,我弓箭也是烈哥教的。”
鐵柱樂呵呵,壓根不知道他奶跟他娘那點齟齬:“逃難是烈哥和大山哥帶著咱,我當然願意,我就說了,我背個揹簍跟著去嘛,射箭不行,有野獸我上樹,你們打嘛。”
虎子幫腔
:“現在有流民,小安家裡人少,住得還偏,他哥不在家不安全。”
盧老太太已經聽得眼睛都彎了,馮柳娘也抿了嘴低了頭笑,唯有王春娘神色尷尬,又氣三個兒子犯傻,沒一個領她的情。
盧老太太也懶得看她,只與幾個孫兒道:“都是好孩子,受人恩惠要多記著,奶不說什麼滴水之恩湧泉報了,最起碼要識好歹,心存感恩,有能力或是對方有需要的時候就當報答,這是做人的道理。再一個,這次咱們幫著運糧可不算是什麼報答,你們阿烈哥和阿蘿嫂子給了報酬的,路上你們就知道了。”
那箭毒的事,家裡人都還不知道,老頭子私下問過陳老漢,那些藥不便宜的,不少藥材才能出一點成品,阿烈兩口子沒少花錢,原是施家提出的想買一點,大山應了。
但盧婆子不準備跟長媳說這事,也沒準備給親家王家那邊買,因為不合適,所以現在就連大兒子也不知道這事。
她又看兒子兒媳們一眼,道:“而且,這次真論起來,幫阿烈的是大山,知道路且有本事領路的就他們兩個,他們兩人原就必須得有一個留在村裡的,真有什麼事,得有人能護著我們這一幫老弱進山,阿烈能在家裡,那是大山願意連著跑,別人家客氣謝咱兩句,咱自個就真敢領受,飄得連自個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
盧大郎兄弟幾個忙點頭,就連孫兒輩的幾個聽了也都細想了想,最後皆點頭,小一些的如石頭和阿戌,還有些懵懂,但這些道理多聽聽自是沒錯。
教子教孫教媳,原就是在日常的為人處事時教,盧婆子瞧著大家都聽進去了,訓話這才算完,至於聽不進去的那一個,得,她也教不動了。
惦著孩子們面前給王春娘這個當娘當伯孃的留個臉面,沒再指名道姓的教訓,只囑咐:“還有最緊要的一點,也是近來我時時念的,今天不怕再念一回,家裡的事在外邊一句也別叨叨,世道要亂了,守著糧就是守著咱們一家老小的命,也是咱們交好的幾家人的命,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