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165.從心 不做人要做畜牲,那死了也合該是個畜牲的待遇......

 

可總歸還是不一樣的,良心上難安,且這一輩子,他大概也不會敢和沈烈提起他知道幾個孩子有難卻見死不救的真相。

 

魏令貞和他夫妻十六載,哪裡不知自己男人是什麼樣的人,笑了笑:“我沒意見,後邊的路你有章程,不會因為救人讓我們一家人有太大的危險,這就可以。”

 

能得妻子諒解,許掌櫃自是高興,道:“那我挖地道去了,你就多上上心,照看下那三個孩子,主要還是飲食上,鹽糖水過會兒再給喝點兒。”

 

魏令貞點頭:“放心,我都有數的。”

 

~

 

許家老宅這邊緊著挖地道,許叔那邊也到了城樓,私下裡找到那管事的士兵,把個沉甸甸的金鐲給塞進了他手裡。

 

那士兵低眼一看,眼皮都跳了跳。

 

金鐲。

 

他看向許叔:“你這是想求什麼?”

 

許叔揉著腰,把沈家三房說成親眷,把兩口子慘死的事說了,表示想託管事的幫忙派兩個人去把屍體收回來,火化了。

 

那管事細著眼瞧他:“你自己乾的不就是這個?悄悄找個人給你搭把手,去幹也就幹了,怎還花這代價讓我安排?”

 

許叔嗨一聲,捏捏腰,道:“我這不是年紀大了,這些天干下來實在撐不住,收屍是其一,主要是這腰痛得太厲害了,上城樓抬屍我怕是反應不靈活,那就……”

 

他討好地笑笑,道:“所以這是想求著您,容我休息兩日可成?”

 

那管事的一聽就明白了,腰真痛假痛不知道,怕在城樓上一不小心被那刀箭給削了倒是真。

 

他掂掂手上的金鐲,袖到了手裡:“行吧,就兩天。”

 

轉身叫人去收屍,窩棚在哪讓許叔跟那人說。

 

招話去了。

 

~

 

“只收女屍?”

 

許叔點頭,從袖裡摸出換衣時從家裡帶的兩串銅錢,一人給塞了一串,又把早準備好的一塊布遞了過去,道:“辛苦兩位小兄弟,只收女屍,燒了後幫我把骨灰收一收,一會兒前邊巷子角那裡給我就成。”

 

其中一個和許叔一起幹了好些天,也算相熟的,有些奇怪,道:“不是你家親眷嗎?另一個不收嗎?”

 

剛才那管事說話可沒避他們這小民夫,事實上,他們平時就算收屍,也只收城樓上戰死的那些,城裡窩棚死沒死人,這些兵士是不管的。

 

許叔聽得親眷二字,臉上閃過嘲弄,道:“那是個吃人的牲口,親女兒都下得了口的,我可要不起這樣的親眷。”

 

一聽這話,兩個民夫瞳孔都縮了縮。

 

城裡有人飢不擇食,喪心病狂了,雖不知道具體是哪家,但圍城這樣久了,窩棚區裡偶爾能飄出肉香來,他們也不是傻子。

 

但除了上次被將軍剮了的那一個,真正具體到哪些人這樣沒下限,他們還真是頭一回知道得清楚,也就理解了許叔的意思。

 

兩個民夫是正派作風,不然也不會甘心情願在城樓上出入,為的不就是賺個饃嗎?

 

對沈三那種人是極為不恥的。

 

不做人要做畜牲,那死了也合該是個畜牲的待遇。

 

在窩棚區裡,人沒了沒人收殮會是個什麼下場,誰都清楚。

 

“行,等著吧。”

 

許叔又把那邊有幾個不懷好意的說了,讓燒的時候留心下有沒有人綴著,道:“我救了幾個孩子,就怕給人當肉食盯上,說實話,今天連工也不敢上。”

 

和他相熟的那個道:“沒事,我會留心的,到時再抬個幾趟傷兵,知道我們是城樓上幹活的,人都燒了,他們也不會再盯著了,沒人綴著時我再把東西給你送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