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虛構的戲子

 一雙空洞的眼瞳在昏暗中緩緩睜開。

 陳伶平躺在劇院的地面，鋪散的大紅戲袍好似盛開的妖異之花，他消化完腦海中所有的迷惘，像是喪屍般，僵硬而無力的緩緩爬起……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一雙雙戲謔的猩紅眼瞳，正在觀眾席的黑暗中凝視著他，正如往常一樣。

 蒼白燈光下，凌亂的黑色髮梢在他的臉上投射出陰影，他慘慘一笑……

 陳伶，從未存在過。

 從一開始，他就是【嘲】的一部分，是一位平平無奇的“觀眾”……他的人格，他的記憶，他自以為的一切，不過都是紅王塑造的“角色”。

 紅王賦予了他自我意識，成功引發了嘲災內訌。只要自已站在舞臺上，“陳伶”的人格便會控制整個嘲災，將它從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戰勝的滅世，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將‘滅世’變成‘人’；將戲神道天敵，變成自已門下的弟子……”

 “師傅……師父……或者，紅王……”

 “真是……精妙的佈局。”

 陳伶乾裂的雙唇微微翹起，他看著舞臺上的一切，時笑時哭，宛若瘋癲。

 他該如何看待紅王？

 是賦予他自我意識，將他拯救於觀眾苦海的“父親”……還是將他視作棋子，操控命運的無形之手？

 陳伶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戲道古藏的那段時光，曾是他最珍視的一段過往，在這個時代，只有那裡給予了他安全感。

 師兄們教他戲道秘法，師傅教他【繪朱顏】，讓他能夠在嘲的衝擊下維持住自已……陳伶很感恩紅王，即便他並不是當時拜師的陳宴，但在心裡，他已經真正認了紅王為師，是真正的師父。

 但現在他發現，紅王做這一切，似乎都有另一種解釋……

 讓陳宴拜他為師，提前將自已捆綁在戲道古藏；讓自已在心有迷惘時去戲道古藏，教授【繪朱顏】，也無非是想讓自已這個能夠掌控嘲災的人格，獲取更大的優勢，從而始終處於他的掌控。

 是弟子，是棋子，陳伶已經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