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夫與妻
莊青如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什麼烈女怕纏郎?纏多了叫騷擾,那是要報官的!”
這孩子是不能讓衛驚鴻教了,好好的孩子愣生生學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俗話。
張承安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大為震驚,捂著腦袋縮到後面反思去了。
陸槐道:“她說的在理,你夫人現在不想見你,我們也幫不了什麼,你若是願意便跟我們去合州,等過段時間她們冷靜了再回來,也使得。”
馬大壯愣愣地在地上坐了良久,久到幾個人差點沒耐心的時候,他忽然站起身,看向那漆黑的屋內,轉身對眾人鄭重行了一禮,悵然道:“多謝幾位好意,我打算留在這裡。”
他從身後包裹裡掏出那個黑匣子,遞給陸槐道:“這個東西就託付給陸郎君了,不拘時間,陸郎君覺得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罷。”
陸槐接過黑匣子,他知道里面裝的不僅是馬大壯清白的證據,也是能扳倒洛陽的那些酷吏的鐵證。
曹德在洛陽混跡多年,與那個叫周俊的酷吏多有來往,從他的口中、身邊打聽到了許多的消息,他心思縝密,諳於算計,原想著用它們給自己謀些好處,不想最後落到了他的手裡。
“若是這樣,只怕你身上的冤屈短時間不能洗去。”陸槐道。
馬大壯原本打算在家裡幾日,就去合州和他們匯合,借張公的手將證據呈到女帝的手裡,這與陸槐打算冷靜一段時間,找到更多的證據從而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想法背道而馳。
逐步蠶食不如釜底抽薪,只有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將他們按死,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但他理解馬大壯的想法,被冤枉了這麼多年,他更渴望清白之身,對此並無強求。
現在馬大壯將東西交到他的手裡,也就等於將決定權交給了他。
“不重要了。”馬大壯淒涼一笑,“莊小娘子說的對,我負了她們
多年,這些苦是我該受的,我會在這裡租一個房子,用餘生來向她們贖罪。”
這是對她們的贖罪,也是對自己的救贖。
回去的路上,張承安突然問陸槐,“你說,他夫人不原諒他也就罷了,可他的孩子為何不肯見他?都說’子不言,父之過’,他便是做了再多的錯事,那也是他們的父親。”
陸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馬大壯對他們只有生父之情,卻沒有養育之恩,他們雖是他的孩子,可也是一個俗人,原不原諒是他們自己的事。”
“這麼說,我便是不原諒我阿耶,你也覺得沒關係?”張承安站定問道。
陸槐看出了他的心思,坦然道:“當然,你與先生如何,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無甚干係。”
張承安若有所思,低下頭不再說話。
陸槐心想,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張承安,他便是對先生不滿,先生也會愛他、疼他,不像他,父親從未珍視過他,也從未關心過他。
他與父親的關係,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不好不壞,不喜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