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愚昧人
但功曹參軍卻不一樣,他們是真正有實權的人,分掌州府的軍政、財政、刑法、農田以及戶糧諸事務,因而也被稱為“判司”,既相互牽制,又互為一體。
其中,司倉參軍是合川的老人了,他在這裡已經呆了二十多年,一步步從一個小吏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如果說張公想接管合州的職權,那麼這個司倉參軍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莊青如便問道:“怎麼?這個司倉參軍不願配合?”
“非也!他十分配合,或者說他太配合了。”季素商道:“在先生來這裡的隔日,他便將手中的職權送到了先生的手裡,以表示誠服之意。”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張承安不解地問道:“說明他是個好官。”
季素商搖搖頭,“若是平時,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可是對現在的合州卻有害而無利。”
遊璟靈機一動,瞬間想明白了其中關鍵,“合州現在最缺的便是可用之人,若是這個司倉參軍當真為先生考慮,那就應該
抱誠守真、鼎力相助才是,而不是選擇袖手旁觀。”
“不錯。”季素商點點頭,“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司倉參軍影響甚大,甚至牽扯到上任長吏被殺之事,先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從他這邊入手。”
“那這與我有何關係?”莊青如疑惑地問道:“他病了?”
“不是他,是他的女兒。”季素商道:“這個穆參軍子嗣不豐,不惑之年只有一個女兒傍身,他是個想的開的,早歇了要郎君的心思,一心為女兒鋪路,只盼著女兒到了年歲,便為她招個上門女婿好繼承家業,但他女兒忽然病重,他四處求醫問藥,穆小娘子依舊纏綿病榻。”
“外祖竟也束手無策嗎?”莊青如沉思著。
薛老太醫能將那人的病症說出來,說明他是見過那個小娘子的,可是在被問道病因的時候,薛老太醫選擇了閉口不言,只說見了便知。
季素商搖搖頭,“這怪不得薛老太醫,是那個參軍實在迂腐,覺得自家女兒既是女郎,外男便不得親近,只許薛老太醫等人在外間懸絲診脈。”
聽到這裡,莊青如忍不住吐槽道:“懸絲診脈雖有一定依據,可不是人人都能使的,診出來的脈象也不夠精確,況且治病救人講究‘望聞問切’,不近身查看如何判斷?醫人怎分男女?”
“誰說不是呢?”季素商道:“但是那穆參軍態度異常堅定,揚言女子貞潔大於性命,他寧願女兒丟了命也不能失了名節!”
“愚蠢!可笑!”莊青如氣道:“那是一條人命,怎能因為虛無縹緲的名節而肆意踐踏?”
“唉!這便是女子的不易。”季素商嘆了一口氣道:“這位參軍如此倔強,也導致這個小娘子的病情越來越重,後來他不惜重金懸賞,揚言若是有女醫師能救得了他女兒,便隨她提一個要求,他便是舍了家世官位也要報答。”
張承安撐著腦袋,搖搖晃晃道:“怪哉怪哉!”
這位參軍也是奇怪,說他不心疼女兒罷,他寧願搭上自己的前程和家族也要為女兒求醫,說他心疼罷,可他卻守著那“貞潔名譽”也不願意讓男子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