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窮飛瀑 作品

第180章 幻幽之谷

 他忙追問老船伕:“老人家,可曾有人嘗試過尋那幻

幽之谷、駕馭這情感能量?”

 老船伕目光黯淡,微微搖頭道:“聽聞許久之前,有一痴情書生,未婚妻被惡疾奪走性命,魂魄拘於地府不得超生。

 書生悲憤交加,偶然得知幻幽之谷傳說,便毅然踏上尋谷之路。

 他一路歷經磨難,終至谷中,可在收集情感能量時,因執念過深、操之過急,被愛恨交織的能量衝昏心智,癲狂而亡,其魂魄至今還在谷中飄蕩,受那能量撕扯之苦,不得解脫。”

 新判官心中 “咯噔” 一下,知曉前路艱險,但救母之念堅如磐石,他朝著老船伕深施一禮,道:“多謝老人家告知,即便險阻重重,我也定要一試。”

 言罷,他整了整破舊衣衫,毅然踏上這吉凶未卜的尋谷征程。

 起初,是荒蕪的沙漠攔住去路,熾熱的日頭高懸,烤得大地乾裂,風沙似暴怒的獸群,裹挾著沙礫,如利刃般劃過他的臉龐,衣衫瞬間千瘡百孔,皮膚也被割出道道血痕。

 每一步踏入滾燙沙礫,都似踩在炭火之上,可他念著母親,腳步未有絲毫停歇,汗水混著血水,在身後留下一串斑駁腳印。

 好不容易熬過沙漠,巍峨險峻的雪山又橫亙眼前。

 凜冽寒風裹挾著暴雪呼嘯而過,似要將他的靈魂都凍結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攀爬時,手指凍僵在嶙峋山岩上,稍一用力便是刺骨劇痛,可鬆手便是萬丈深淵。

 有幾次,風雪迷眼,他一腳踩空,險些墜入谷底,卻靠著心中救母的執念,死死摳住山壁,掙扎著繼續向上。

 (3)

 歷經千辛萬苦,跨越荒蕪沙漠,攀過險峻雪山,新判官一路風餐露宿、傷痕累累,卻始終未曾停下腳步。

 只因母親還被困於地獄受苦,那救母的信念宛如璀璨星辰,在他心中熠熠生輝,驅散著一路的疲憊與恐懼,引領他一步步靠近那神秘莫測的幻幽之谷。

 終於,那傳說之地映入眼簾。

 谷口,濃稠如墨的迷霧肆意翻湧,似猙獰巨獸吞吐的粗氣,層層疊疊地將谷口遮蔽得密不透風,陰森寒意如跗骨之蛆,順著毛孔直鑽心底,彷彿每一寸霧氣裡都潛藏著擇人而噬的未知兇險。

 新判官的手心沁滿汗水,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似要衝破胸膛,那 “砰砰” 聲響,在這寂靜詭異之地格外清晰。

 他身形微微顫抖,這是一路艱難險阻都未曾帶來的緊張,可一想到母親悲慼的面容,眼中決然之色頓盛,深吸一口氣,似要將勇氣全部吸入肺腑,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凸顯,那是他給自己鼓勁的力量彰顯。

 懷著忐忑,他緩緩踏入谷中,剎那間,奇異光芒如煙火綻放,斑駁陸離地充斥四周。

 與此同時,濃烈且複雜的情感氣息撲面而來,仿若實質化的浪潮,將他瞬間淹沒。

 戀人相隔天涯、錦書難託的相思之苦,恰似春日殘花,馥郁中滿是酸澀與悵惘,絲絲縷縷纏繞心間,那是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的無奈愁緒;

 親人突逢變故、生死永隔的離別之痛,像冬日冰稜,寒徹骨髓,每一絲氣息都飽含著肝腸寸斷的呼喊與不捨,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悽愴,亦是幼子哭慈母的悲慟;

 摯友一朝反目、信任傾塌的背叛之恨,仿若燃燒的毒火,滋滋灼燒著靈魂,往昔情誼化作利刃,在回憶裡割扯,滿是憤怒與冤屈。

 這些情感縱橫交錯,糾葛匯聚,形成一股狂躁且洶湧的力量漩渦,所經之處,地面沙石被裹挾懸空,四周草木被連根拔起,似末世風暴,肆虐咆哮。

 新判官趕忙穩住心神,調動自身靈力,試圖馴服這脫韁野馬般的情感絲線。

 只見他閉目凝神,雙手結印,靈力自掌心溢出,化作若有若無的微光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混亂能量之中,捕捉遊離的情感線頭。

 起初,一條縷著淡淡藍光、飽含相思之意的絲線悠悠飄來,新判官輕念法訣,靈力溫柔包裹,緩緩牽引。

 可剛拉動,絲線瞬間劇烈抖動,仿若被激怒的靈蛇,“嗖” 地掙脫束縛,力量漩渦瞬間失衡,狂暴能量如洶湧洪濤,裹挾著沙石,狠狠撞向新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