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元春：將殿下當成寶玉....
榮慶堂內。
陳淼與賈母一行人來到堂內，分列而坐。
保齡侯史鼐坐在一側的黃花梨木交椅上，瞧著賈母幾人的面色不大對勁，略微猶豫幾許，輕聲道：“姑母，小孩子鬧脾性，您不必放在心上。”
先前史鼐隨陳淼而來，只是這始終是後宅之事，他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摻和，便留在堂內，只是大約知曉是寶玉與黛玉兩個小輩鬧脾性。
銜玉而生的表侄，史鼐怎麼可能不知曉，但也僅是知曉而已，並未放在心上。
賈母面色一怔，搖了搖頭並不願多談，凝眸看了一眼首位上正吃茶的陳淼，轉而語氣中帶著幾許叮囑的意味，道：“殿下的教誨你可記住了。”
史鼐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侄兒謹記在心。”
陳淼心知賈母是在表態，放下茶盅後，說道：“教誨談不上，不過是叮囑了兩句，提前讓保齡侯去福建熟悉一番而已，將來也好就任福建巡撫。”
王夫人心下一動，捻著佛珠的手頓了下來，目光看向堂上的陳淼，隱約間帶著幾許埋怨。
即便她是後宅女眷，不明官場職位，但這巡撫一職是封疆大吏，王夫人豈能不知，想到自己丈夫才只是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心中就有些泛酸。
怎得也不先提拔自己的岳丈啊！
史鼐這時起身道：“姑母，不日侄兒便會去福建公差，到時會帶家眷一併前往，此番也順帶向姑母告別。”
賈母也知曉巡撫一職的貴重，史鼐能夠外遷外省大員，對於逐漸落寞的史家無疑是一劑強心劑，焉能不歡喜，又怎會有離別的傷感。
輕輕點了點頭，賈母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既是要外出公差，那便要一心辦公，湘雲那邊就留在京城，由老婆子照料，省得你們分心。”
在京都照顧不好，帶去福建豈能照顧得好。
陳淼適時說道：“老太君放心，本王甚是喜愛雲丫頭，先前就與保齡侯說好了，且先讓雲丫頭寄居在王府。”
賈母面色一頓，凝眸看了一眼神色帶異的史鼐，心下頓時明瞭，不免帶著幾許膩歪，卻並未多言。
不託付給她這個外祖母，反而託付給“外人”的端王，呵.....也罷，眼下她自己都是“外人”，有什麼可置喙。
陳淼對此並不在意，余光中瞥見王夫人看著史鼐，目光中似是帶著羨慕之色，心下微微一轉，便明白過來。
這是眼熱了。
凝眸看了一眼賈政，見其正撫著頜須，目光中現著對史鼐升遷的欣喜，陳淼心中不由的感嘆自家這岳父的端直。
沉吟一聲，陳淼輕聲道：“說起來岳父在工部有年頭了吧！”
王夫人聞言，面色一喜，暗道自家這個女婿終究是沒忘記她們，一時沒忍住，插嘴道：“老爺蒙太上皇特例加恩，蔭賜賈政為工部主事，不就便升到工部員外郎，勤勤懇懇的在工部任職十幾年，從未懈怠。”
賈母瞥了一眼王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卻並未苛責。
其實不光是王夫人，賈母看著自家兒子十幾年都未升遷，心裡亦是無奈，王夫人此時失態，尚在情理之中，其中不乏有藉著王夫人之口訴苦，好為自家小兒子能沾沾女婿的福氣。
賈政對於王夫人的話頗有些不滿，然而顧忌眼下場合，也不宜出聲喝止，便板著張臉，靜坐不語。
陳淼心下微微錯愕，官途不進反退，似賈政這在一個部門待了十幾個年頭，且還僅是從六品主事升到五品員外郎的，少之又少。
不過細想一番，又不足為奇，賈政不是走正經的仕途，而是蔭賜官職，靠的便是聖上的榮寵，前些年太上皇當朝可能會照料一二，然而永康帝當朝後，哪裡會理會由太上皇蔭賜的賈家，一直蹉跎理所當然。
直白些說，屁股坐歪了，若不是顧著賈家的功勞，賈政這員外郎都坐不穩。
記得不錯的話，這賈政也是在元春封妃後，賈家入了永康帝的眼，才會擢升外遷，只是賈家自作自孽，才落得個白茫茫的一片。
沉吟幾許，陳淼笑著說道：“以岳父的才能，倒是浪費了，本王適當看看，若是有讓岳父展露才能得職位，到時本王再向皇兄舉薦。”
且不說賈政迂腐，在官場廝混十幾年，總得來說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念著榮國公府本份，陳淼不介意提拔一二。
盟友了，難道還能視若無睹？將來還能聽你的話？
當然，前提是有合適的官職，以賈政的性格，不適合去沿海城市，怕是會影響開海的大計，陳淼也不會因為姻親關係，便胡亂推薦。
賈政聞言蹙了蹙眉，這種受女婿提
拔的感覺並不美妙，然而陳淼開了口，卻又不好拒絕，便勉強拱手，一本正經道：“下官聽從殿下差遣。”
作為一個有理想主義之人，賈政何嘗不想為國效力，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工部勤懇任事，在家與清流相公交往，也不會如此熱衷於推薦人才。
只是出身讓他起步高，但也限制自己，一切都需要聖恩，如若不然，憑藉賈家的權勢，他都可以越權舉薦，何至於讓自己地位尷尬。
王夫人心下有幾許急躁，嘴唇哆嗦了下，瞧見賈政沉著的臉色，便立馬噤聲。
有機會總比沒有要好。
賈母也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史鼐夫婦，自己已然有了滿意的官職，對於賈政擢升並不感興趣，更何況人家是姻親，提拔岳家不也屬正常之事。
若不是靠著這份情誼，也輪不到他們保齡侯府起勢。
陳淼並不在意，反而是對賈政的態度頗為滿意，閒談了幾句，也沒有多待，留下時間讓賈母與史鼐敘姑侄之情，而元春心中略微思忖幾許，便也隨陳淼一同離去。
遊廊走道上，陳淼與元春沿著廊道並肩而行，偏眸看了一眼溫柔靜默的元春，輕笑道：“先前不是挺威風的，怎麼現在洩氣了！”
瞧瞧剛剛元春那氣勢迫人的模樣，再看看現在低眉順眼的，簡直就是母老虎變小貓咪，轉變的還真是快。
不過陳淼也並不在意元春的轉變，身處宮城多年，真要是隻貓咪，早就被淘汰了，那種“兇悍”，才符合常理。
大浪淘沙，宮城裡不養廢人。
至於說元春在陳淼面前一套，背後一套....這話顯然過了，再者說了，有反差感才有趣，左右這元春一輩子都得被他死死的壓著，翻不了天。
“殿下~”
元春聞言，心頭羞恥感爆棚，那雪膩的臉蛋兒一片臊紅，彎彎的眼睫下，瑩潤的星眸不由的嗔了少年一眼，眉眼間滿是羞窘之色，尷尬的繡花鞋釦在地面上。
看破不說破，殿下非要當眾“凌遲”，真真是沒臉見人。
陳淼瞧著元春那嬌羞不勝的模樣，心下愈發的好笑，目光微微一動，湊上前打趣道：“往後在床榻上，你就當本王是寶玉....”
元春聞言，星眸瞪圓了來，那張粉膩的臉蛋兒漲得彤紅，眉眼間滿是不可置信之色，芳心既是驚愕，又是羞臊難耐。
將殿下當成寶玉，豈不是.....端不是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