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手擀麵 作品

第179章 臥龍湖


 來回跑著端菜的時候,瀋陽夜晚的天空突然向下飄起了雪花。 

 屋裡,錢度和韓子童坐在炕最裡頭,因為玻璃外糊了一層塑料膜擋寒,窗縫兒裡並不會有冷氣吹進來,可聽著外面呼呼的風嘯聲。 

 室內逐漸上升的溫度,加上一天沒進食,滿屋的飯香味兒,裡外兩種落差,突然讓人心裡暖洋洋的。 

 吳武聳著鼻子,一湊近弓箭身旁,“我淦,我說怎麼有股若有若無的酸味兒呢,合著是你的,丫多久沒換襪子了!” 

 弓箭臉皮子厚實,本來是不以為意的,可錢度帶了對象,韓子童還俏靈靈的。 

 有女士在,面子必須得保住,他不由老臉一紅,梗著脖子道:“你腳才酸,是不是餓迷糊了,這是鍋裡酸菜的味道。” 

 “放屁,我又不是沒吃過酸菜,你丫的還是這麼不愛乾淨。” 

 錢度無奈的舉起溫好的酒,打岔道:“都消停點兒,來來來,一起舉杯走一個。” 

 弓箭忙不迭舉杯子,樂呵的開口,“趕明天早上先帶你們逛逛我們這邊的早市兒,白天四處溜達溜達,晚上吃完飯咱們得早點睡,後天四點多就得起床出發去冬捕的湖。” 

 老龍口的歷史可追溯至清康熙年間,最明顯的口感就是,醇厚,入口柔順,餘味悠長,喝完不上頭。 

 加上溫過以後,搭配著小菜兒一吃,嗑那麼一嘮,感覺相當不錯。 

 景樂一想到剛才肝兒都在顫的感覺,不由道:“還逛早市啊,這天門兒都出不了。” 

 “兄弟,來了這邊,就是哥哥我的地盤,幾件衣服叫什麼事,明天肯定給你們從頭到腳武裝齊全。” 

 弓箭搭著景樂的肩膀,拿酒當水一樣,一杯接著一杯,噸噸噸的下肚。 

 小碳盆上的酸菜骨頭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酸菜吸滿了肉香,中等酸,裹著大肥肉片子一口下去,爽的不得了。 

 弓育川陪著喝了一杯酒,連著老伴餘巧一起退了出去。 

 鍋包肉,溜肉段,地三鮮,尖椒豆皮兒,一頓飯吃了一個鐘頭左右,炫了個乾乾淨淨的。 

 屋裡沒有暖氣片,僅有的是外屋的一個柴火灶,可錢度覺著渾身熱的一批,比他家裡那暖氣片子還熱乎。 

 弓箭碎碎叨叨的一直沒停過,最後還是餘巧適當的出現,收拾殘局,然後給一夥人收拾鋪床鋪。 

 偏房,暖色燈泡一亮,餘巧帶著錢度和韓子童進屋。 

 “這屋冷是冷了點,不過炕我已經燒起來了,等你們進了被窩保準暖和。” 

 餘巧說著,看向韓子童一陣稀罕,“瞅瞅這丫頭,這大高個兒,這小臉蛋,也太水靈了。” 

 韓子童剛才也喝了三四盅,現在臉色跟個猴屁股似的,也不回話,就是傻傻的笑著。 

 錢度在一旁笑道:“大媽,大晚上的真是麻煩您了,又是給我們做飯,又是收拾床鋪的,您快回去休息吧,我們自己來就行。” 

 “你這孩子說的啥話,你們是弓箭的朋友,來了這兒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哪有什麼麻不麻煩的...” 

 錢度笑呵呵的應著,跟著去打水泡腳,燈線一拉,屋裡一暗,利利索索的鑽進被窩。 

 沒十來分鐘,就翻身道:“好傢伙,這哪裡是暖和,簡直燒後背。” 

 韓子童在一旁也覺著很熱,不過酒勁兒越發上湧,眼皮子打架道:“錢度,我好睏。” 

 倆人不是通鋪,一人裹著兩層被子,錢度給她壓了壓,輕聲道:“困就睡覺,別撐著了。” 

 東北的一大特色盤火炕,威力果真十足。 

 錢度半夜斷斷續續的又熱又幹醒了三次,想喝水,可不是自己家,外面又冷,一時半會兒根本尋不到水。 

 好在凌晨實在是困得不行了,炕的溫度也降了降,這才安安穩穩的睡過去。 

 翌日 

 太陽透過窗簾映進屋子,錢度剛睜眼,就看見韓子童側躺對著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醒了。” 

 “嗯。昨晚難受死我了,又熱又渴的,感覺牙齦都有點上火了。” 

 錢度伸出胳膊拿一旁的手錶,感覺被窩外涼颼颼的。 

 瞅著頭旁邊小山堆高的衣服,一愣,“這衣服是怎麼

回事?” 

 “你睡覺的時候餘大媽拿過來的,咱倆的都有,說是在供銷社拿的,先試試,不行還能再換。” 

 已經早晨八點一刻了,錢度看向一側的韓子童。 

 “你睡好了沒?” 

 “我肯定睡好了,一覺睡到天亮的那種,咱們起床吧,我聽見景樂他們都起來了。” 

 倆人利利索索的起床,背心,秋衣,毛衣,坎肩,襖子,裡裡外外六層,下身秒變大象腿,褲子賊厚實,卻也相當暖和。 

 剛出門,一股冷冽的寒氣直撲臉頰,跟被抽了一個大鼻竇似的,又冷又疼。 

 錢度下意識的一個激靈,招呼韓子童忙不迭進了主屋。 

 餘巧圍著圍裙笑道:“你們倆起床了,昨晚睡的舒不舒服?” 

 錢度違心道:“賊舒服,大媽,弓箭他們人呢?” 

 “你們倆起的晚,就沒喊你們,他們去趕早市兒了,出門左轉出了巷子,沿著大街直走,到十字路口再拐個彎就是了。” 

 倆人輪著上了個旱廁,簡單洗漱了下,準備出門的時候,餘巧又叫住了韓子童。 

 “外面又冷又幹的,你這樣出門可不行,這是雪花膏,往臉上抹點,這是帽子跟圍巾,你們倆捂嚴實點兒。” 

 “謝謝你餘大媽。” 

 “客氣啥呀,你這臉細皮嫩肉的,可不能凍傷...” 

 昨晚的雪下了差不多一尺厚,大街上全是剷雪的,平整處一腳下去能陷半截兒。 

 錢度兩隻手相互對著伸袖管裡,韓子童則是戴著棉手套。 

 街上只要是人,幾乎都帶著帽子圍著圍巾,腦袋抽了才幹楞楞的出門兒耍威風。 

 倆人按著路線,一路到早市兒的地方,站在路口一望烏泱泱的全是人頭。 

 韓子童不解道:“天這麼冷,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擺攤逛街,這還不到九點呢。” 

 “地方風俗民俗,這樣的日子才熱鬧。” 

 找見弓箭他們,麻溜要了幾十塊錢,錢度站在賣早茶的移動攤位前直接走不動道兒了。、 

 大茶壺,紅茶,一毛錢能喝兩碗。 

 “那不就是五分錢一碗?” 

 “外地人?我這隻一毛一毛的賣,你可以花一毛喝一碗,但不能花五分喝一碗,我這攤子擺了五六年了,是從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