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代新人換舊人
碎叨罷,抬頭看向客廳,目之所及那些瓶瓶罐罐的讓他呼吸一窒。
李兆豐指了指,爭得錢度同意後,直接埋裡面挪不動道兒了。
出乎錢度意料,這老頭兒相當有見識,每看一件,都能準確的喊出年代和名字,就是話裡多少帶點顫音。
許久,錢度泡好茶,才給他拉過來。
李兆豐意猶未盡的感嘆了聲:“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些寶貝都在你這裡,竟然一件假的都沒。”
說著,老頭兒像是想到了什麼:“這些不會是從琉璃廠...”
“一部分是我在外面收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琉璃廠那幾個倉庫的。”
李兆豐麻了,這時候他才發現,就連手裡的茶杯,底託,連著倒水的茶壺都是老物件。
屋裡一眼大開門的紫檀黃花梨傢俱,已經不能用古色古香來形容了,簡直壕無人性。
“你竟然拿清中期的青花柚下彩鏤空透光茶杯泡茶喝...”
錢度笑道:“您老也說了,茶杯茶杯,不泡茶用來幹嘛,我家狗用的盤子都是青花釉裡紅和龍紋盤。”
後世一個這種盤子撐死也就大幾千塊錢,錢度手裡頭多的很,總不能全放著不用,再去二手市場買碗筷吧。
李兆豐跑出去在狗窩旁蹲著看了看,結果還真是,不由回屋痛心疾首道:“你小子暴殄天物啊,這要是讓那些老傢伙知道了,不得找你拼命。”
“錢小子,打個商量,老頭子我花錢,勻我幾件唄?”
錢度擺手道:“咱兩家是鄰居,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客氣什麼,回頭我免費送您兩件。”
喝了幾杯茶,李兆豐又湊過去開始欣賞起了這些寶貝,最後又摸索到後院的書房。
文房四寶,連平常練筆的宣紙都是老的,焚香靜心的頂級品相宣德爐,洗筆用的是清中期釉彩群仙祝壽大缸。
直徑半米有餘,高八十公分,屋裡的每一件物品讓李兆豐麻的外焦裡嫩。
“你小子到底是幹嘛的,又是官家車接送,這又是滿屋的寶貝,私二代?”
神特麼的私二代。
錢度咧嘴樂道:“您想多了,我就一小老百姓,只不過剛談了筆生意而已。”
對上他這副笑眯眯的眼神,李兆豐是一個字兒也不信。
三天後,就在常四奎準備結婚的前兩天,錢度去清北人大,乃至機械所,親自當陪跑的,招了一批技術過硬的人才。
設備和生產線從國外進來,組裝好,總得會有人使用和日常維修。
還有原料的訂購,找廠家各種各樣的瑣事,總之都得他參加。
學校方面上面領導打了招呼,韓笑稀裡糊塗給他籤各種假條,剛開始斷斷續續的,最後乾脆直接請了小長假不來了。
正好趕上一批大四老生的畢業季,廠房招工這次的條件就不可能單單是年齡和身體健康與否了。
普通流水線的職工招起來也得先進行崗前培訓,重點還得放在和國外技術人員對接的技術員工程師身上。
錢度一份份聘請合同簽著,甚至在自己的母校北大還簽了七個理科準畢業生。
他們挑中的人其實很多,不過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等待畢業後分配工作。
哪怕錢度給的薪資福利再好,可也抵不上這些人憧憬已久的仕途之路。
前期準備生產投入市場的是電視機,像洗衣機品牌國內市場競爭很激烈,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一家本地品牌再扛大旗,上面必須考慮到技術革新給本土企業帶來的衝
擊變化。
國外電視機品牌不管怎麼發展,現在依舊逃不開crt電視機的唯一形態,說白了就是笨重,最大型號也只能做到38寸。
惠利的技術也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超薄,這方面就連小日子那邊的索尼也是九十年代末才誕生了首款真正意義上的超薄液晶電視。
他們現在的賣點,一是彩色大屏幕,二是在電視機原先巨大後腦勺的對比上,實現“超薄”
在錢度看來依舊很厚,可從大尺寸整體上來看,的確薄了不少。
現在的國內機場,黑白電視機甚至還沒退出歷史舞臺,尺寸基本上都在十幾寸。
他們可以生產三十寸的大彩電,這時候就不需要錢度自己覺得是大還是小了,以他的眼光來看,都不怎麼樣,還得對標七十寸的4k高刷屏呢。
我不要我覺的,我要你覺得。
老百姓認可,那就是好東西。
......
常四奎和安妮結婚,孃家要是實在沒人過來,也不是不行,旁人說閒話就說閒話唄。
嘴長在別人身上,可日子是自己過的。
常四奎本來以為也就這樣了,誰成想臨結婚前的第二天夜裡。
安妮紅著眼睛說,雖然她媽小時候就丟下她跑了,父親也是混子在她十六歲哪年的夏天過後就再也沒回過家。
可頭上還有個奶奶一直在世,她本來是不想提的,可常四奎父母一提這茬,安妮不禁想到自己這就要結婚了,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一邊是喜事,一邊是難以忘懷的童年記憶,還有努力不想在回憶,卻又忘不掉的家。
常四奎摸著她的臉一陣心疼,轉天跟父母簡單一說,帶著地址直接坐飛機南下,再轉站去香江尋人。
常父常母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最後還是無奈妥協了,安妮懷了老常家的下一代,關鍵十有八九還是個男孩兒。
他們只能選擇一步步妥協,好在兒子跟了個好大哥,現在混出了點樣子,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不然他們寧可當這個惡人,也不會同意去接個老人回來供著。
結婚前一天,錢度過去幫忙的時候,見到了安妮奶奶,一個小老婆子,穿著一身兒嶄新的喜慶紅褂子,精神兒頭倒是挺足。
“我祖籍在潮汕,小時候跟著父親來過京城,本來以為這輩子是回不來了,沒想到還能沾孫女的福氣,這個姑爺好啊。”
“您老能來,見證他們這對新人的人生大事,這才是最好的祝福,您先歇著...”
常四奎叼著煙,遞給錢度一塊兒老式翻蓋手錶。
嘆息道:“這是安妮奶奶藏著的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回京的路上給我的,哥,你說緣分是不是天註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