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炮灰
不管怎麼說,若非當年他的籌謀,姜氏不可能成為尊貴的齊王側妃,深受齊王的寵愛。
王廩剛進城門,還沒有主動去打探消息呢,就已經聽到了齊王府的某些故事。
比如正妃與寵妾的爭鬥。
再比如姜側妃絕代美人的傳奇。
再再比如楊翀與姜氏的絕美愛情故事,亂世佳麗,英雄美人,嘖嘖,種種段子,讓楊翀少了幾分悍將的兇名,多了幾分“煙火氣”。
他不再是戰無不勝、高高在上的開國第一功臣,而是有血有肉有軟肋的人。
說句不怕冒犯的話,在市井、在坊間,楊翀比楊繼這個皇帝,更加“深入人心”呢。
王廩就有些尷尬了。
作為前夫哥,剛剛來到一個新地方,耳邊就充斥著前妻與新任的“風花雪月”,王廩都不知道是該嫉恨,還是該高興。
他應該嫉妒、憤懣,他曾與姜氏是夫妻,他心底深處還記掛著這個女人。
他應該高興,姜氏是他的靠山,姜氏越受寵,他的前途也才越好。
進城後,聽到這種種傳聞,王廩才隱約反應過來——
無緣無故的,我為何忽然升官?
想來,應該是姜氏愈發受寵,在齊王心裡,已經能夠趕超原配李氏。
姜氏呢,提拔王廩這個前夫哥,未必就是真心幫忙。
或許只是想通過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她深受齊王的寵愛,因為她,就連身份尷尬的前夫哥都能升官!
王廩,更多的,可能就是姜氏彰顯自己有體面的工具。
王?工具人?廩:……
意識到自己可能只是“順帶的”,並不是真的得到重用,王廩內心是羞憤的。
但,這也讓他略略放下了懸了一路的心——
彰顯受寵的工具,總好過被算計的炮灰吧。
他的這次升遷,或許只是姜氏一時“任性”,而非故意挖的坑!
想到這些,王廩安心了。
“……郎君回來了!”
“郎君!是郎君!他從沂州進京了!”
“快去通報太夫人,郎君回來了!”
王廩暗自心安,耳邊則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通傳聲。
門房、小廝、奴婢……一個傳一個,聲音從一個院落穿透到另一個院落。
幽深的庭院,層層疊疊的建築,充斥著喧鬧的聲音,彷彿整個宅子都“活”了過來。
王廩感受到那種生機與熱鬧,心情愈發的安定、歡喜。
他抬起腳步,堅定的跨過大門,順著中軸線大步走向主院。
……
王廩抵達了京城,休整了不到三天,就熱切的去衙門報道。
他不知道,高懸在他頭頂的大黑鍋,已經進入到“落下”的倒計時。
京城的風起雲湧,暫時還波及不到河東。
王棉還沒有作出決定,便也迎來了“離別”。
周既明要進京了。
他要參加來年的春闈,就要提前上路。
拋去在路上的一個月,抵達京城後,也要進行一定的交際。
大虞朝施行了考試選拔人才的方法,但,科舉制剛剛興起,還沒有形成完整的、周全的制度。
朝廷選用官員,主要還是採取自下而上的推薦、自上而下的徵召。
推薦是主流。
世家、權貴們之間,可以相互推薦。
寒門甚至是庶民的子弟,想要入仕,也是先考慮得到貴人的推薦。
實在不成,才會選擇參加考試。
而想要得到貴人的推薦,就要在京城“揚名”。
其實不說在科舉制剛剛形成的當下了,就是等制度正規起來,日漸成熟,權貴的“賞識”依然非常重要。
比如那位寫下“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陳子昂,哪怕才華橫溢,來到京城後,也是無人問津。
為了出名,他索性來了個“摔琴”的戲碼——天價買下一把古琴,卻當眾摔毀。
事情鬧開了,他的文章也就在京城流傳開來,繼而得到了朝廷的重用!
由此可見,科舉不是萬能的,而想方設法的在公眾場合出彩,結交貴人,才是永恆的捷徑。
周既明正直卻不刻板,他的自律自控與人情世故並不衝突。
他知道“社交”的重要性,也想提前進京,“營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