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琅琊
聖人高興了,揮手間,就給剛剛過了生日,十五歲的樓彧封了齊國公的爵位。
國公,不算什麼,但“開國”二字,極為珍貴。
樓彧與樓謹一樣,都成了開國元勳。
且,樓彧的封地是齊州,是聖人登基前的封地。
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聖人卻從自己曾經的封地裡,選了一州,封給了樓彧,足見這位新君對樓彧的喜歡與看重。
樓彧,還未回京,就已經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安國公府的處境,就有些微妙。
安國公樓謹是上皇的心腹,而隨著上皇遷居大明宮,他的眾心腹,或是被問罪、罷官、抄家,或是另投新主。
還有一些心腹,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被清算,卻也得不到重用。
被架空,被排擠,被坐冷板凳……樓謹便是其中之一。
他麾下的兵馬,都被不孝子給騙走了。
作為一個大將軍,手裡沒兵,也就成了光桿司令。
老聖人退位,朝堂上經過了一輪清洗,樓謹即便還能站在第一排,也只是個擺設。
空有其名,沒有實權。
聖人倒是沒有清算樓謹,對他還十分客氣。
但,樓謹還是感受到了大廈已傾、樹倒猢猻散的悲涼與落寞。
前些日子還煊煊赫赫、熱鬧非凡的安國公府,瞬間變得門庭冷落。
安國公府必須慶幸,兵變結束,許多家族被秋後算賬,每天都有被問罪、被抄家的權貴。
安國公府的沉寂,也就沒有那麼的顯眼。
畢竟,不管怎麼說,安國公沒有像其他的上皇心腹般,被抄家被流放,他還是安國公,還是大將軍!
頂多就是不如齊王系的心腹般風光。
那些跟著齊王的悍將謀臣們,一躍成為京中各家族、各方勢力爭相結交、討好的新貴。
此消彼長,東風壓倒了西風。
安國公府的頹勢,也就顯得那麼的理所應當。
少了貴婦們的前呼後擁,獨孤氏忍不住的不適應的同時,又是無盡的懊悔與自責。
“郎君,都怪我!是我、是我——”太蠢了!
以為不過是兩件鎖在庫房裡的舊物,又不是兵符,兒子要借,她就借了。
她哪裡能想到,就那麼一套盔甲、一杆長戟,就能讓阿彧騙走十萬大軍。害得郎君——
獨孤氏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樓彧居然算計她。
他才十四,哦不,今年十五了。
業已成丁,可終究還是個少年郎啊。
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居然就敢利用親孃的愧疚,騙走了樓家的大軍。
他、他還上了戰場!
他不會出事吧?
他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讀書啊。
他、他能指揮樓家的那些悍將,能夠抵擋住兇殘的突厥騎兵嗎?
獨孤氏確實埋怨樓彧這個不孝子,可她也擔心兒子。
終究是她親生的骨肉,是她虧欠了多年——
等等,樓彧那日說了,只要她把樓家傳家寶借給他,他們母子各不相欠。
不相欠?
哈!
好一個不相欠!
她是他的生身之母,對他有著生育之恩,怎麼能說“不相欠”就“不相欠”?
……獨孤氏大概是被刺激得狠了,本就不是什麼聰明人,事發後,腦子裡滿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與樓謹談話的時候,也是說著說著,思路就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