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1l 作品

Chapter29歪打正著

  “這麼說,你真的見到羅莎啦?”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睜大了眼睛。  “是的。”詩人低下了頭,聲音哽咽了,“我看到她了,她還是那樣美麗迷人,但完全不認識我了。也許上帝憐憫我的相思之苦,讓我遇見了長相酷似羅莎的女子?”  詩人的情緒漸漸激動了:“世上真有長相絲毫不差的人嗎?羅莎耳垂上那顆痣,那女孩竟然也有!甚至連痣的顏色和形狀也分毫不差!  “這怎麼可能呢?你與上帝是那樣接近,能給我答案嗎?難道羅莎復活了嗎?”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沉默了,他不知如何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為何不親口問問她呢?”  “我的痴情不能喚起她的柔情,反而激起了恐懼,她害怕見到我,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似的,不肯與我交談!”  詩人痛苦地說,看得出他心裡非常矛盾,“她不是羅莎,我的羅莎多麼愛我啊!她不會如此絕情的!”  “你見過她幾次?”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瞪大了眼睛。  “兩次。第一次遇見時,她提著籃子,剛從肉店出來。她顯然不認識我,她冷漠的眼神足夠讓我死三回!我欣喜若狂地拉著她的手,她卻咬了我一口,逃走了。  “我們第二次遇見是在夜裡,她在埃拉廣場跳完舞往回走,公爵的私生子恰巧從酒吧走出來。那傢伙醉得不輕,抓住她就開始說胡話。  “在我與那混蛋發生爭執的時候,她趁機逃跑了。她的速度飛快,我敢說,羅莎絕對跑不了那麼快。”詩人的表情既迷惘又痛苦。  “這麼說,我們多了一位尋找羅莎的盟友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開了個玩笑,但他立即就發現玩笑開得不合時宜。  “她不是羅莎。”詩人突然斬釘截鐵地說,“羅莎愛我,怎麼忍心看我痛苦?”然而,那種果斷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霧一樣的迷茫。  “問題就在這裡。”克里斯托弗大主教思忖著,接著傑羅拉莫的話說,“她不是羅莎,那她是誰呢?”  “找到她,就能找到真相。”  “沒錯,我來找你就是為這件事。”克里斯托弗大主教點點頭,“我們得儘快找到羅莎。”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和詩人傑羅拉莫正要離開酒館,只見宗教審判官安德里安氣喘吁吁地跑進酒館。  他滿頭大汗,黝黑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溜圓,彷彿受了驚嚇的兔子。  他指了指埃拉廣場,神經兮兮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示意他先坐下喘口氣,然後吩咐老闆端來一杯麥芽酒。  “我又看見他了!就在那裡!就是剛才!”宗教審判官安德里安堅持站著,他激動地幾乎在喊叫。  “誰?看見誰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為宗教審判官的失態感到尷尬,詩人也疑惑地望著宗教審判官。  “我死去的父親!”宗教審判官安德里安驚恐地說,“就在剛才,他正好從我面前經過!他一點都沒變!”  “你沒發昏吧?”克里斯托弗大主教關切地問,“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上帝!你不信嗎?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我看見他了!我死去的父親!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宗教審判官安德里安急了。  詩人傑羅尼莫愣愣地望著宗教審判官安德里安,感覺自己跟他一樣困惑。  “你為何不帶他來見我?”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問。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能相信嗎?年過六旬的老頭,跑得竟然比兔子還快!”安德里安驚魂未定,“青天白日的,我見鬼了嗎?”  一輪橘紅色的夕陽爬上樹梢,天邊紅得像著了火。  藥劑師焦阿基諾在街上徘徊,他沒膽子回到藥鋪裡,連自己住的那條街也不敢回。萬一魔鬼回來找他算賬,那他就必死無疑了。  他就這樣心情忐忑地在外面溜達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宵禁的鐘聲敲響的時候,心有餘悸的焦阿基諾依舊沒勇氣靠近自己的藥鋪。  不幸的是,他被治安長官安東尼奧逮住了。  接連發生的命案給埃拉城平靜的生活蒙上了重重陰霾,尤其是公爵寵臣本維努託的慘死,使得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成了眾矢之的,官員們紛紛譴責他翫忽職守。  每個人都會想:如果連公爵身旁的紅人都會遇害,平頭百姓該怎樣保障自己安全?  惱羞成怒的治安長官安東尼奧今夜親自出馬,決心抓幾個不法分子解解氣。藥劑師非常倒黴的成了他的第一個活靶子。  治安

長官安東尼奧二話不說,先叫人痛打了藥劑師一頓,心裡的氣才稍微消了些。
  治安長官安東尼打著自己的算盤,他暗自決定,如果找不到真兇,就拿這個倒黴蛋做替罪羊,不管他是不是清白無辜。  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把火把舉到藥劑師焦阿基諾臉前,火光映照著藥劑師垂頭喪氣的面孔,違反了宵禁的規定,也只能自認倒黴。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還敢出來溜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人,看這傢伙賊眉鼠眼的,搞不好就是殺人兇手!”治安長官安東尼奧不懷好意地給藥劑師焦阿基諾貼上了標籤。  藥劑師聽到這項罪名,頓時大吃一驚,他原以為自己至多會被關幾天牢房,沒料到長官問都不問,就把他當做殺人犯,他可不想被絞死!  這年頭絞死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理由,更不需要什麼證據。  藥劑師嚇得一頭冷汗,他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叢林裡的人皮說的話,他猜測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所說的殺人兇手,也許就是殺死啞巴與莫麗的惡狼。  至於公爵的弄臣本維努託的慘死,藥劑師還沒來得及聽到,他根本也沒料到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麼瓜葛。  “我知道兇手是誰!我今天就見過他!”藥劑師連忙說,恐怕說的晚了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說什麼?”治安長官安東尼奧一愣,他鄙夷地望了望藥劑師,不理會對方的鬼話,而是傲慢地抬起下巴,企圖把鼻孔衝著別人。  無奈他個頭實在太矮,藥劑師估計只能瞧見他扁平的鼻尖。  藥劑師明白,這位長官認為自己在胡說八道,如果再不爭取,自己肯定會被稀裡糊塗處死的。  於是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發誓道:“啞巴的半截身體是它啃掉的,它還吞掉了酒吧女莫麗的臉和腸子,那個妓女也是它殺死的,大人還不信嗎?我有證人!”  幸虧,幸虧,藥劑師在返回城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清楚了最近發生的所有與狼有關的慘案,誰料竟然在關鍵時刻用上了。  “嗯?你說什麼?”治安長官激動得嘴唇發抖,他又驚又喜地盯著藥劑師,“媽的,你膽敢撒謊我就弄死你!”  治安長官安東尼奧忍不住大笑,他得意洋洋地對一幫隨從說,“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和證人上午都呆在叢林裡,兇手也在。不過兇手背部被人捅了一刀,傷口化膿發炎導致高燒不退,所以我才得以逃脫魔爪。”藥劑師還在竭力說服治安長官安東尼奧。  “沒錯,兇手的確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思忖著,又醒悟過來,“可你說的案件跟我說的不是一件事嘛!”  治安長官安東尼奧心裡掛念的是公爵的寵臣本維努託之死,藥劑師卻不清楚這件事。  “也許是同一個兇手。”藥劑師沒給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思索的時間,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兇手發燒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治安長官安東尼奧疑惑地盯著藥劑師。  “它找到了藥鋪,我是個藥劑師。”焦阿基諾心虛地垂下眼簾。  他突然想起昨晚有個裹在黑袍子裡的傢伙從他手裡拿走了一瓶毒藥,心裡犯了嘀咕:方才這位長官說的案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中毒而亡啦?  這一下,藥劑師焦阿基諾頓時兩腿發軟,兩眼發花,幾乎站不住了。  “藥劑師?”治安長官安東尼奧果然狐疑地盯著藥劑師焦阿基諾,透過火光審視他的神色,“你住在哪條街?”  “舊鞋店街。”藥劑師焦阿基諾懊悔不已。  “舊鞋店街,”治安長官安東尼奧重複著,興奮地拍了拍腦門兒,“這就對啦!”他的眼睛在黑暗裡放著光,  “各位想想看,”他扭頭對他周圍的隨從們分析案情,“本維努託死的時候口袋裡裝著一瓶藥水,那藥水毒死了一條野狗,而這位先生就住在舊鞋店街,恰恰還是一位藥劑師!”  治安長官安東尼奧幾乎要歡呼雀躍了,他的激動溢於言表。  “大人英明!”隨從們爭先恐後地恭維道。  “環環相扣,大人分析得有道理!罪犯再也無法抵賴了!”  藥劑師焦阿基諾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話會牽扯出另一樁命案,何況自己的確脫不了干係,那一小瓶毒藥就是致命的證物。  他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把他帶走!關進大牢,明天交給公眾法庭好好審理!這下太好了,感覺神清氣爽,暢快!大家夥兒去喝一杯吧!慶祝一下!”  “喝酒喝酒!”  “我請客!”  一幫人亂嚷嚷著,紛紛翻身上馬。

失魂落魄的藥劑師焦阿基諾被士兵們捆綁得結結實實,像牲口一樣拖在一匹馬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