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窺一斑而知全豹
當年從家中出來時,世道相對太平,近年來,蒙人的鐵蹄已經踏入江南腹地,將秘籍帶在身邊回趟老家,成了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此貧道在玉泉觀一待就是二十年。
當年耳東來到玉泉觀,貧道並未向他提及秘籍的事,因為當年家父特別囑咐,只能將秘籍放回家中,由父母重新將秘籍交於兄弟幾人,絕不允許兄弟之間在外私自交換秘籍。不知家父有沒有告訴耳東,耳東曾多次向貧道詢問秘籍之事,我以秘籍丟失為由擋了回去。
貧道在此之所以特別提到秘籍,懷疑是否是因為家中四本秘籍,讓沈執墨起了貪心!”
董紜輕嘆一聲,“沈執墨畢竟是外人,你家父就不應該當著他的面談論什麼秘籍經書。”
董綏說:“拿三孃家夫人用的燃香來說,可以肯定,沈執墨完全掌握了師父家燃香的秘方,等同於破了陳家的家規,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沈執墨未必沒有惦記陳家的秘籍!”
董紜說:“這要看沈執墨從小愛好什麼。如果他愛好學習道術,那麼他就對秘籍感興趣,並想盡辦法據為己有。如果像我一樣只對藥材感興趣,那麼在我眼裡,道家秘籍等同用於一堆廢紙。”
昱凡道長說:“問題就出在這裡,耳東與沈執墨一起去私塾讀書,一起回家,回家後又開始習讀道術方面的經書,當年我從家中出來時,沈執墨對道術的執著一點也不比耳東差。”
董紜兩手一攤,惋惜道:“兄弟間的隔閡,往往是一些細節惹下的禍。你家父一邊一視同仁,一邊又當著沈執墨的面談論家傳的秘籍經書,到了關鍵時候,秘籍的具體內容閉口不談,分配秘籍時又沒有沈執墨的份。沈執墨從9歲失去父母,一直在你家吃住,他只知道是一家人,哪有姓氏之分,等他長大了,才發現他與你們兄弟之間還隔著一個姓氏,感情上出現生分在所難免!”
恰在此時,旺財來到廳堂,擔心旺財多想,董紜及時閉了嘴。
旺財實在,見董紜躲躲閃閃,索性將面前的窗戶紙捅開,笑言道:“紜哥,你們的談話,我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我與綏哥的感情,你們大可放心。再說你們家也沒有秘籍經書,沒有什麼能讓我與綏哥生分!”
董紜朝旺財肩頭輕輕拍了一巴掌,“我讓你偷聽!”
旺財說:“偷聽還不是替師父著急,替綏哥著急。”
旺財面朝師父,學著秦延良的語氣,解釋道:“沈執墨在臨安的家中有煉丹爐,家中的烏鴉被控制,說明沈執墨與耳東一樣,都懂些歪門邪術。沈執墨從師父老家來到南方後能在臨安安家,耳東來到南方卻是來玉泉觀借住,耳東投奔師父只是一個方面,但從財力方面,沈執墨與耳東已經有了差距。師父,沈執墨在臨安有親戚嗎?”
昱凡道長說:“沈家祖上在我們陳家莊住了幾代,一直是單門獨戶,十里八村都沒什麼親戚,莫說在臨安啦!試想,如果沈執墨有叔叔或姑姑,沈執墨的父親也不至於將兩個孩子託付給家父。不過沈執墨的父親,家族觀念十分強烈,臨死時拉住沈執墨的手叮囑,不要痴迷道術,長大後先娶妻生子,一定要給沈家生出傳宗接代的男孩。記得當時沈執墨雖然只有九歲,卻像個大人一樣跪地發誓說,爹爹放心,孩兒一定會給沈家傳宗接代!”
董綏說:“一個人從三四歲開始記事,九歲時已經具有辨別是非的能力,發下的誓言一定會銘記在心,由此看來,沈執墨即便醉心於道術,因為傳宗接代的誓言,他絕不會將畢生精力用在道術上,這一點與師父恰恰相反。”
董綏突然想到一件事,衝剛才問:“被你們稱夫人的那個女人一定是沈執墨的原配,這位原配是在老家訂的婚還是來南方以後遇到的,旺財,聽夫人的口音,像是哪裡的人?”
旺財恍然大悟,拍著腦袋,“怎麼忽視了口音這個事?夫人的口音與範貴停他們的口音相近,而吳三孃的口音,有些話聽上去與師父的口音相近,可能是在臨安待久了,入鄉隨俗,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