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生別死離

他緊緊抱著她漸漸冰冷的身軀，眼神空洞，望向遠方，往昔甜蜜回憶與此刻慘烈離別不停交錯，周圍的喧囂、援軍的忙碌都成了模糊背景，只剩他與懷中已逝的摯愛，在這滿是硝煙與血淚的戰場，被命運狠狠撕開，永隔陰陽，餘生的漫長孤寂與思念，就此在這刻深深紮根，無盡蔓延。

女娃趕到時，看到相柳緊緊抱著姐姐，她急忙衝了過去，僵跪在瑤姬身旁，雙手緊攥著姐姐早已沒了溫度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像秋風中飄零的殘葉，簌簌發抖。

“姐姐，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啊，我們才剛剛相認，說好了，要守著彼此歲歲年年的啊……”

女娃的嗓音已然哭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底艱難擠出，帶著無盡的哽咽與悲慼，淚水、鼻涕糊滿了她的臉，她也全然不顧，只是一個勁兒地搖晃著瑤姬，似是妄圖以這般幼稚之舉，喚醒沉睡在死亡深淵的姐姐。

沐槿不知何時抱著嬰兒匆匆靠近，嬰兒的哭聲在這哀傷氛圍裡愈發顯得淒厲，粉嫩的小臉蛋憋得通紅，小嘴張得極大，那哭聲彷彿要穿透雲霄，宣洩著對母親懷抱缺失的不安與眷戀。

沐槿的眼眶亦是紅腫不堪，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嬰兒襁褓之上，她低頭看著瑤姬，喃喃低語：“二姐，你這一走，可讓孩子怎麼辦吶，他還沒好好感受你的疼愛……”

相柳一個沒有靈魂的屍體般，孩子的啼哭聲將他喚醒，那是他和瑤姬的孩子。

相柳從沐槿手中接過孩子，那雙手曾經握劍馳騁沙場，斬敵無數，如今卻這般輕柔，生怕驚擾了懷中稚嫩的小生命。

可孩子依舊哭得聲嘶力竭，小手在空中胡亂抓撓，像是要抓住那消逝的母愛。

相柳抱緊孩子，將臉貼在孩子額頭，滾燙的淚水浸溼了孩子的髮絲，泣不成聲：“莫哭，爹爹定要把你娘帶回來，定要……”他的聲音被哭聲扯得支離破碎，身形佝僂著，仿若被抽去了脊樑，滿心都是痛失摯愛、又要安撫幼子的悽惶。

就在眾人沉浸在悲痛泥沼，難以自拔之際。

一道祥瑞之光自天邊極速掠來，光芒斂處，白澤現出身形。他周身白袍一塵不染，可臉上卻滿是凝重之色，目睹眼前慘景，輕嘆了一聲，打破死寂：“相柳，事已至此，切莫過度哀傷，我聽聞崑崙山有逆轉生死、重塑生機之奇能，其仙露可潤澤枯竭生靈，仙草靈株能修補破碎魂魄，或許瑤姬尚有一線生機。”

相柳猛地抬頭，泛紅的眼眸中燃起一抹希冀之光，恰似黑夜裡瀕死之人望見的璀璨星辰，儘管那光芒在濃重悲慼下顯得如此微弱，卻熾熱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