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山 作品

第126章 病例單

 “已經幾年了你知道不知道?已經幾年了!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嗎?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他找你你就去,他讓你滾蛋你是不是也要立馬就走?!”賀衡恩怒火滔天地攥著程箏的衣領,憤怒像無法被閘門關住的洪水氾濫成災。

 “程箏你知不知道咱們中間缺了多少年,你有沒有想過這六年我都在幹嘛?!一隻小狗養了六年再不聰明見到陌生人也會看家衝他叫了,你呢!六年過去了,你他媽還和從前一樣沒想著要和我一起面對嗎?啊!程箏!”

 “我!我……”程箏滿臉錯愕,狼狽不堪的連連後退,差兩步就撞上了牆。他驚慌地想開口,他想道歉,想為自己愚蠢的想法道歉,想為自己剛才愚蠢的想法道歉,他不不願,也不能再自私地維護自己太下等的品行了,“我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說沒說過有事要和我說,你為什麼就是不聽!為什麼我找不到你,為什麼你一直關機!”

 “我和你說過,這些事情我來解決,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你還要我努力多少……你還要讓我累到什麼地步……”賀衡恩扒著程箏的肩膀,眼淚滾燙。

 程箏平靜下來。他像被抽乾血液、挖走器官的枯屍,被賀衡恩拼命拽著,沒有力量站立,卻也不能倒下。

 “我沒有……”程箏反反覆覆地重複這句話。他缺失了為自己辯解的慾望。

 不,不是慾望,是能力。

 他是疾病。這個世界像張病例單。

 賀衡恩抬起頭來看他,向後退了兩步。程箏注意到賀衡恩的衣領,他的衣領因用力而大開,突然現出一片紅色,這抹紅映入程箏的眼簾。

 程箏倏地將心提起,臉上一抹緊張之情,急切地靠近他:“血嗎……你受傷了?”

 他不等賀衡恩的回答,兀自去拽他的衣服,很快程箏就看清了,那不是血跡,更像是顏料,或者是……

 他又退後了。

 賀衡恩的左肩上,刻下了一小片刺青,火紅的玫瑰映襯著青綠色的莽,下面有四個數字,10.27。

 “你……這個紋身……”程箏呢喃著貼上牆壁。

 這是對他現有思維的強有勁的衝擊。在他二十歲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他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他要等著對方,他要把和那個人的東西紋在身上,他會發瘋的大叫,他會說,朋友,你沒問題吧?你們已經分手了!你還要和下一個人好好生活!二十歲後,他愛賀衡恩愛得死去活來,如此才能勉強理解這樣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