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山 作品

第126章 病例單

 他就如此面對著賀衡恩跪下,佝僂著身子,兩手死死抓緊膝蓋:“對不起…對不起…賀衡恩我對不起……”

 被掀開了面紗的過往,被吹乾淨灰塵的回憶,被差點忘記的共同經歷,他們走過的北京的每一條街道,被賀衡恩的車軋過的小鎮的路面,什麼才是最珍貴的,什麼又是賀衡恩最想要的。

 賀衡恩給過他的一切,一個水杯,一袋蛋糕和壽司,一身衣服,一雙鞋子,一輛電動車……還有程箏這輩子可能都買不起的從國外運來的車子……

 這些東西太貴了,貴到讓程箏都忘了到底什麼才是最值錢的。

 程箏對著賀衡恩放聲大哭起來,他不要再還給賀衡恩任何東西了,只是把自己的下輩子都賠給他,或許都不夠。

 一聲清脆的“撲通”聲讓賀衡恩的瞳孔驀然睜大,被程箏給了當頭一棒似的,一雙眼睛暴怒的野獸的赤目般,他揪著程箏的衣領,“你跪什麼?我問你你跪什麼!!”

 可程箏一動不動。他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絲毫的行動力,他被迫聽到了賀衡恩的心裡話,只是這樣的心裡話把他推到了一個從沒有接觸過的地帶。那年他們面對面談判說分手,賀衡恩也沒如同這般一樣,不遮掩地釋放出一絲一縷消極、悲觀的言語和情緒——

 這讓程箏以為自己天生就能應對愛人的控訴,現在他才發現,他不能。

 他痛哭著,痛哭自己從沒有被人這樣大膽又小心,內放又外顯,浪蕩又深情的愛過,痛哭自己的糟糕透頂,因為曾經沒被愛過,自然會缺乏回應賀衡恩的能力。

 程箏的雙眼似乎失去了焦點。他想在腦中理出一套絕佳公式,以此來適應賀衡恩此時拋給他的難題,想來想去想來想去,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大腦一片漿糊,連該說什麼都忘了,就這麼呆愣地跪著。

 賀衡恩咬緊牙關把他拖起:“你瘋了嗎程箏!你看著我!”

 程箏趔趄著趔趄著雙腿向後退去,最終貼上了房門,他的手撐住門框,眼神發木,聽著他的話,和賀衡恩長久的對視。

 “我問你,那天晚上你說的,到底是想當我男朋友,還是想和我結婚。”賀衡恩深深凝視他,問出最後一道似乎是無解的難題。

 “想……當你的男朋友……”

 下一秒,賀衡恩的拳頭毫不憐惜的,狠狠揮到他的
 

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