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家庭會議
“好,那你說吧。”程箏俯下身子專注地側耳傾聽。
“其實,在去年你來到這裡,咱們第一次爭吵之後和好的時候,我就想問你,我想說,我已經快要三十歲了,我肯定是要結婚的,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下去,你可以做到嗎。”
“我想這麼問你,但轉念就放棄了,因為我認為,這樣逼迫當時才和我和好的你,很不合適,你不會給自己打包票,能向我保證你改變的絕對性。”
“可這是真實存在的問題,你也是想和我結婚的對嗎,就在現在。”
程箏微怔:“……是。”
“一段婚姻的厚度,就彷彿世界上最厚的那本書才可以媲美,頁數多到讓人數不清。”
“沒看的人不想翻,看了的人晦澀難懂或半途而廢或廢寢忘食。”
“我希望,你和我的婚姻,是最後的那類。”
程箏明白了他的用意,神經依然被拉扯,身體卻放鬆下去。
“它和談戀愛是有一定的區別,首先是咱們倆的性格問題。”
“這一點你和我心裡都有數,認識這麼多年了,能不知道彼此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更何況咱們也生活在一起,每天朝夕相處,性子都摸透了。”
“這當中,毋庸置疑的是,你是一個性格很不錯的人,我也是個性格很不錯的人,當下的大家,沒有明顯的性格缺陷,相處也非常融洽。”
“但是我還是想說說。先說我自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我或許是一個在更多時候都很理性的人,你能見到的那些我情緒不穩定的時刻,幾乎全與你有關。”
“我在你的陪伴中,走過大學後面的那三年,從接觸真實案件到參與辦案,畢業到這時候也工作了六年,懷正有那麼多律師,案子在排隊,老實講,我見過很多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殘忍的,狗血的,違背世俗的。”
“有些變化我必須要承認——這麼多年,我越發的麻木。”
“很多時候,我不再擁有極強的同情心。這應該是我們這一類所有工作者的通病,不是我們想這樣,是我們不得不這樣,如果我們不麻木,那麼會遭受傷害的就是我們自己。”
“你能想到的這些職業,醫生、警察、律師,還有那些法官,法醫,都是這個樣子。今天是你站上手術檯,去給病人開刀,你不會害怕到手抖,但你會共情到淚眼婆娑,因為你在替他疼,可醫生不行,醫生眼裡的病人只由一塊塊骨頭,一條條血管,一個個器官組成,他要是同情心氾濫,這個人也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