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香消玉損
把殷含秀擎上去的是七殺血鐮,薛巖枝在下面幫了她一把,然後殷含秀反手把薛巖枝也拖了上去。
這二人剛摸到鐵索,曹闊在下面就扯了梯子,因為他再不走就會被石臺上的人群淹沒。而且把這兩人送上去之後,他控制局勢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只要這她們守住這條鐵索,下面的人就必須聽六合樓的,否則收了鐵索誰也別走。
但計劃總是出現意外,當天機愁斷看到懸在空中的鐵索時,搶過兩條無始無終的鏈爪扣在一起,然後在淨空大尊的肩頭一踩就竄上半空,揮動鏈爪勾住鐵索猛的一拉就飛身而起。
八荒遲悔焉能放他離去,抖手就是幾隻玉字飛刀射去,奈何天機斷愁早有準備,寧可在腿上挨一刀也不躲閃,將手裡的鎖鏈抖成索幕,打掉八荒遲悔射向鏈爪的幾柄飛刀。
天機斷愁一走,淨空大尊、無為聖尊、大乘尊者等白蓮宗高手也躍上鍊爪,連同木蠍也爬了上去。
八荒遲悔見勢不好,在單雲錦肩頭一借力也跳上鐵索,想阻止他們離去,不想空中並非只有這一條鐵索,在鐵索上方還有四通八達的索橋,天機斷愁等人不等八荒遲悔接近,甩開鏈爪勾住索橋便在半空蕩走,根本沒有順著鐵索往上爬,讓殷寒袖和薛巖枝在上面堵了個寂寞。
石臺上的人看到天機斷愁留下的鏈爪,你踩我我踏你瘋了一樣要往上爬,場面一度顯得非常混亂。
鬼眼也想上,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冒頭就會成為六合樓的靶子,所以遲遲躲在人群中不肯出去。
曹闊等人還要護著傷重的九曲清溪和翼蛇,一個個被擠得東倒西歪,站在索橋上的殷含袖不恥下面眾人所為,對著曹闊大喊一聲“狗熊”,抖手就將手裡的“血奪”甩向了他,順便切斷了勾在鐵索上的鏈爪。
看著下面摔了一地各路英雄,薛巖枝瞠目結舌的看著殷含袖:“這樣會不會引起眾怒?”
殷含袖潑婦一樣大喊:“誰敢!”
曹闊接住血奪以為總算得了一件趁手的兵刃,但下一刻這把刀就消失在他的身體裡,氣急敗壞的吼道:“都給我讓開,我們的人先上,否則誰也別走。”
他這一聲喉果然起到了效用,眾人不在爭搶,但是沒有人給他們讓路,因為毒霧馬上就要漫上來了,走在後面的人一樣會死。
時間不容許眾人僵持,一個老者分開眾人走到曹闊身前道:“老夫陝西董尊武見過金樓主。”
這董尊武是迴風劍董心書的父親,陝西董家的尊長,地位之尊從在武林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曹闊不能不敬,回禮道:“董老先生。”
董尊武點點頭,快聲道:“眼下毒霧逼近,大家想要活命可以讓一部分站到別人的肩上,再選出三位甘願赴死之人去開啟機關,讓這石臺的最後一層升上去才有希望,否則爭執下去只會害了所有人性命,老夫願做這三人的一個,懇請樓主不要再分彼此,救人為先可好?”
董尊武說著,主動擠到外面站在其中一塊石板上,他這一招狠狠將了曹闊一軍,贏得在場所有人尊敬。
看到董心書淚如雨下的跪在董老爺子面前磕響頭,哽咽的不能自已,曹闊知道這是他們已經商量好了的,但剩下的兩塊石板誰去,要殺鬼眼和鬼帥可來不及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腳下的九曲清溪發話了:“算我一個。”
“爹!隨便殺兩個人就是,我帶你離開!”九曲黃泉此刻已是蓬頭散發,紅著眼睛道。
“混賬!”九曲清溪大怒,吼的嘴裡直噴血水,而後又憐惜的道:“丫頭,你知道為父不行了,即使出得地宮也難逃一死,不如把這個機會留給我,人死留名嘛。可恨我這一生都沒有好好管教過你,記得以後別貪玩,嫁個正經人家才是。現在,我要你扶著朝天十三宗九曲恆宗第四十一代傳人坐上那塊石板,不要哭,我去當說:不知說生,不知惡死。”
父女二人在抽泣中擠出人群,眾人默默讓開一條道路。
“還有我。”翼蛇拽了拽曹闊的熊皮。
“你怎麼了?”曹闊趕緊跪下把翼蛇拉到懷裡,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中透著紫氣,而且越往脖子下面紫氣越重。
翼蛇趴在曹闊肩頭,有氣無力的道:“那個叫天機的老傢伙是星宗的人,我中了他的‘紫薇控鶴功’,五臟已碎,生死就在頃刻,只是我死前,你能在親親我嗎?”
看著蛇臉面具下滑落的淚水,曹闊扒開她的面具就吻了上去,但雙唇剛剛碰在一起就感到胸口一涼,翼蛇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香消玉損了,曹闊將她緊緊擁住,好一會才抱起她走向第三塊石板
,身上發出的陰冷令沿途的人不自覺的向後靠。
“墨雪師兄,我還有一具不死屍客可以代替董老前輩,清溪前輩曾答應放我們一條生路,此話作數嗎?”念生攔住曹闊的路。
“交出問天缽,讓董老前輩回來。”曹闊看著他面無表情的道。
念生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才問的,見曹闊應了他們兄弟二人,把禪杖一擰,禪頭的九環居然打開了,他將箍在裡面的一個銅缽取出,放在翼蛇身上便向董尊武走去。
“我師姐怎麼了?我師姐怎麼了!為什麼把她放在了石板上!她還沒告訴我我是誰,讓她回來!”薛巖枝在索橋上跳著腳吼道。
殷含袖打量了一下滿身是血的薛巖枝,不知道她為什麼激動,說道:“遲悔前輩不在,他們快要上來了,守好你的橋,我們多佔據一條路,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你不想他們上來以後還是無路可走吧?”
石臺上的人開始人疊人的站到一處,大家儘量往裡縮成一團,隨著最後一具不死屍客站到石板上,太極圖開始緩緩上升,曹闊目送翼蛇融化在毒液裡,九曲黃泉看著自己父親在毒霧中消失,單雲錦和左手等人守在他們身邊以防鬼門偷襲。
最後一階石臺升的很高,無需人們過多的跳躍就能夠到鐵索,董尊武就站在鐵索下面,但是他並沒有爬上去,而是與每一個上去的人打招呼,有他在,眾人不在擁搶,速度也快了許多。
隨著石臺上的人越來越少,擠在人群中的鬼眼和鬼帥也現出身形。
曹闊沒有走,他在等其他人離開,因為他要親手殺死這個長著四個瞳孔的傢伙,只有殺死鬼眼,六合樓以後才不會有麻煩,只有殺死鬼眼,他才覺得心中平安。
直等九曲黃泉和董尊武二人也上去了,曹闊、藍夜、左攸、單雲錦四人還留在石臺上,因為他們一直求而不得的鬼門就在眼前。
只是下一刻,鬼帥就把“血忌”寶刀投在了曹闊腳前:“四對二,毫無勝算,想不到堂堂六合樓會以多欺少。”
藍夜哼聲道:“你們殺我全家的時候怎麼不說以多欺少。”
鬼帥上下打量過藍夜,一邊走過來一邊道:“你就是六道鬼訣的那個兄弟,功夫不賴,現在你可以手刃仇人了。”
鬼眼看到鬼帥求死,滿臉陰霾的叫到:“鬼帥,你連掙扎都不掙扎一下還妄圖坐上鬼門宗主的寶座,你配嗎?”
鬼帥滿臉不屑頭也不回的道:“我不是你。”
“當年殺藍月的有你?”藍夜的刀已經抵在了鬼帥的胸口。
“沒有。”鬼帥閉目等死。
“那你走吧,我對你沒興趣。”藍夜收刀讓路,將目光鎖定鬼眼。
“放我走?”鬼帥覺得意外來的太突然了,差點沒接住。
“鬼母說鬼宗裡如果還有一個純粹的人,那就是你。回星雲湖幫著鬼雄好好拾掇鬼門吧,別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藍夜道。
鬼帥皺皺眉不再言語,繞開藍夜躍上鐵索就往上爬,可是爬到半路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鬼母為什麼投靠你們?”
左攸等著殺鬼眼已經很急了,他和鬼帥爭鬥的時候沒發現這個人話這麼多,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訥於言而敏於行,結果發現不是,白瞎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回頭大聲道:“你要是不回星雲湖就去六合樓看看你小師侄。”
話音一落,鐵索一陣嘩啦作響,鬼帥險些從上面掉下來,而後匆匆的爬走,連小師侄是誰的都沒問。
“那麼是你殺了藍月?”藍夜將目光鎖定在鬼眼身上。
“我怎麼會,我若要殺他,那一定是等他鬼門三變大成之後才將他一點一點的吸食掉,那才是我功力大進的時候,可恨鬼面和鬼手兩個混蛋壞了我的好事,不過藍月沒了不要緊,因為還有你小子在!”鬼眼的臉忽然變得猙獰,下一刻就撲向了藍夜。
曹闊早就做著防備,鬼眼一動他就勾起地上的血忌迎了上去,只是離得近了才發現在鬼眼的一隻手裡隱約藏著一個半弧狀的東西,那東西上面銀光流轉感覺非常熟悉,不由得心頭一跳。
二人刀對刀、掌對掌,在接觸的一剎那曹闊大聲喊道:“退!都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