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南風 作品

第89章


 徐利又對郭國柱說了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是,郭國柱並沒感到有多麼高興,他這兩天心裡一直空落落的,為什麼?只有他心裡清楚。他那天去車間找主任反映情況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那天付主任和鄭主任都在,但他剛進去,鄭主任就站起來出去,還順口淡淡地問他一句:“嗯?有事嗎?”

 郭國柱馬上說:“沒,沒有,”他轉著頭跟著鄭主任的身影,直到鄭主任出去了,他才呆呆地望著付主任,不知該怎麼說。他做好了碰釘子的準備。果然,鄭主任沒等他說完,就冷冷地從叼著菸捲的黃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聲音很低,不過倒是能聽清楚:“你和鄭主任說哇,我不管這事。”說完,繼續低頭抽菸。郭國柱覺得自討無趣,轉身就走,但走得還不能太快,慢慢地,尊敬地說一聲:“嗷行了,付主任,我走了。”

 徐利和他說的是,嚕嚕水自動提升裝置成功了,已經通過了車間領導的驗收。還有一個,是鑄造車間要成立採煤機小組,徐利名列其中。這些和自己似乎有什麼關係呢?一下子似乎都沒關係了。他心裡沮喪的要命。他找不到原因,就回到爐前,站在吱嘎嘎怪叫的電爐旁,任由震耳的聲音折磨著耳朵,麻痺著大腦。他想,嶽紅楓最近不知怎麼,總是看不見,好像總是對不上班,碰不到面,但又像是故意躲著自己。郭國柱長這麼大,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種說不清也理不清的東西,開始不以為然,過了兩天就變了,有點像他媽從菜市場帶回來的西紅柿,在夏天,開始放兩天一點變化也沒有,外表紅紅的,甚至連一點皺都沒有。可是,放到第五六天時,紅紅的西紅柿,一層薄皮開始無聲無息地軟塌,再過兩天,從裡面開始發軟流湯。這幾天,他內心那個說不清的東西,漸漸地在流淌著說不清的澀澀溶液。這溶液,不知道是著急,還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