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憨憨建議貴公子除掉水家,考功司出現紕漏
“嗯,”藍昊天頷首,沉聲道:“謝謝你向皇上諫言,魚菲然已經沒事了。”
“那便好,”柏清玄清淺一笑,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是鍾叔凡那傢伙乾的,”藍昊天忿忿說道,“還有水家在背後助力,實在可恨!”
聽到這裡,柏清玄忍不住心下一疑。
鍾叔凡好色還可理解,水家又是為何執意傷害魚二小姐呢?
“報官了麼?”他追問一句,“鍾叔凡該是罪上加罪了吧!”
“嗯,”藍昊天點頭,探身道:“子玦,水家沒打算放過我。”
聽到這裡,柏清玄才突然領悟過來,藍昊天當初可是背叛水家投靠他的!
“屹之,你先別慌。”他沉聲安撫,“水家再猖狂,也不敢明面上動手。只要我們小心行事,他們沒那麼容易下手。”
“可是菲然……”藍昊天焦急不安,“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鉗制水家才行。”
“是,”柏清玄微微頷首,“確實該主動出擊,容我想想,屹之。”
藍昊天舒了口氣,又道:“那些鬧事的官員,會不會聯合世家對付你?”
這話問得柏清玄沉默半晌,“如今幾大世家裡,唯有水家、齊家和柏家還有些餘力,其餘幾家早已成了空殼,佯裝門面而已。”
“齊家與明遠侯府有姻,且齊康清為人老實低調,也許不會附和他們針對子玦你。”
藍昊天握緊雙拳,嚴肅道:“只剩水家了,子玦。”
“水家……”柏清玄低喃一聲,他何嘗不想剷除水家?
可他們家大業大,太后與水永博又正當其位,輕易挑不出他們錯處。
只要主謀不是他們,總能被水家輕易推脫過去。
柏清玄暗想,得尋個機會死死扼住他們咽喉才行!
“水家的事,晚上我會去茗香閣與行芷兄商議一番。”他溫聲說道,眉間微微舒展,“屹之,你先忙去吧!別太擔心,他們再如何作妖,也還逃不出我們手掌心。”
“行芷兄?”藍昊天面上驚愕,試探問道:“子玦你有新朋友了?”
柏清玄輕輕搖頭,“你該聽說過京城神童呂沐言吧?”
“是他?”
藍昊天驚呼一聲,“就是那位未及弱冠便離家出走,去了南方山中出家的呂沐言?”
“嗯,是他。”
柏清玄淡淡道,“他學識在我之上,是經天緯地的曠世奇才,此番回京專為助我而來。”
專門為了幫助柏子玦回京的?
藍昊天忍不住嘖嘖稱奇,心裡倏爾泛起一陣酸意。
連呂沐言都出山了,還有那位富可敵國的金奕輝,柏清玄身邊都是何等樣的神仙人物?
對比自己,那麼普通,那麼窩囊,怎配做柏子玦的好友?
“太好了,子玦。”他喉間酸澀,強行掩飾心中妒忌,“恭喜你又添一員虎將!”
柏清玄似無察覺,回他淺淺一笑:“嗯,是軍師,而非虎將。”
* *
考功司每月二十五之前擬好試題,共有甲乙丙三套試卷,於二十七開考前一日交由柏清玄擇定。
八月二十五散班前,考功司將試題備份呈交給柏清玄。
兩日後,一月一度的考核正式開始,京城官員們需在國子監的考場裡,花上一個時辰完成答卷。
八月三十一大早,當月考核結果便以榜文的形式張貼在國子監通告欄上。
“怎麼回事?”
“奇了怪了!這個月幾乎沒有人不合格!”
“太好了!本官終於過了!”
看榜的人擠得密密麻麻,議論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柏清玄得知這一結果時,差點拿筆劃花地方官員呈上的奏章。
“確定只有五個不合格麼?”
他放下手裡的筆,問向侷促不安的元亦朋。
“嗯,”元亦朋點頭,又搖搖頭道:“子玦,老夫也覺得事出蹊蹺,所以拿住考功司的官員問了一番。”
“結果如何?”柏清玄頗有些急促地問道,“是因為有人洩題麼?”
元亦朋再次搖頭,嘆道:“沒有,老夫仔細盤問過,他們不可能有機會洩漏考題。”
“可這不合常理,”柏清玄凝視筆架,幽幽說道:“之前每次考核都有三五十人不合格,這次考核結果卻出奇的好。要說他們沒作弊,三歲孩童都不會相信的。”
元亦朋聽他說完,沉下眉頭道:“子玦,這案子絕非尋常。”
考功司出題,每份試卷在公佈以前都會鎖進檔房書櫃,由士兵負責把守檔房大門。
出題官員進出考功司,士兵都會對他們進行搜身,不許任何人夾帶私貨。
即便他們回家後根據記憶重新謄抄出一份試題,也會受到朝廷的傀蟲監視。
“傀蟲那邊有發現麼?”他倏爾開口問道。
元亦朋仍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沒有,老夫請示過陛下,陛下為此專門傳召了啟天閣官員。”
不能夾帶出宮,也沒有回家謄抄,難不成是他們偷偷口述給盜題者的?
柏清玄心中疑惑,看著元亦朋問道:“可否查查考功司官員的日常行蹤,看看他們前幾日都和誰來往過?”
“也是,”元亦朋抬手拂上白鬚,“不過老夫以為,他們變節的可能性不大。”
內閣散班前,元亦朋派人傳回消息,說是考功司的官員並無人情往來。
晚間,柏清玄去了茗香閣,呂沐言聽到消息時,眉頭不覺皺了皺。
“聽你形容,這事不像是考功司官員乾的。”
呂沐言沉聲分析。
“行芷兄說得沒錯,”柏清玄附和道,“他們沒機會,也沒理由這麼做。”
考功司的大學士,個個將名節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
別說金銀珠寶這類黃白俗物,便是皇帝親允高官厚祿,他們都不一定多看一眼。
“這事得問問看守試題的禁軍,”呂沐言深深看著他,“很明顯,賊人出自外部。”
“嗯,言之有理。”柏清玄微微點頭,倏爾轉口說道:“對了,小弟還有一事想求行芷兄幫忙。”
“你說!”呂沐言舒眉淺笑。
“想辦法除掉水家,”柏清玄一字一句道,“我們不能回回被動挨打。”
“哈哈!”呂沐言仰頭大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子玦,你終於肯出手了!”
柏清玄伸手覆住他手背,認真問道:“行芷兄,難道你早有計策?”
“有!”呂沐言收住笑聲,嚴肅回答:“辦法是有,但時機未到。”
“嗯?”柏清玄微微驚愕,好奇問了句:“要何樣時機?”
呂沐言湊近他,詭譎一笑:“狗急跳牆之時,目下還遠遠不夠。”
翌日,柏清玄去找了伏紀忠,請他傳喚看守考功司的禁軍士兵,調查考功司檔房情況。
“沒有,”伏紀忠坐在內閣班房裡,沉聲說道:“當晚並無任何可疑人員出入,本帥的手下不會瞎編亂造的。”
柏清玄緊了緊指節,嘴上欲言又止。
伏紀忠瞧出他的心思,趕緊補充一句:“柏大人放心,本帥的手下絕對忠誠,不至於監守自盜。況且書櫃的鑰匙在出題官手裡,他們也沒可能隔著櫃門取出試題。”
“看來敵人隱藏很深,”柏清玄兀自感嘆一句,“伏統領,本月二十五前後幾日,考功司當真沒有半點異樣麼?”
伏紀忠垂眸凝思片刻,忽然眸光一閃,回答道:“也有,手下說二十五那夜,檔房附近起過一陣怪風,灰濛濛、陰森森的,差點迷了他們眼睛。”
“怪風?”柏清玄低聲喃喃,凝思半晌後,倏爾輕輕拊掌道:“看來就是這場怪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