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上門學生（一）

 陳燕祖家離得不遠，穿過一條林蔭大道，再拐幾步過了一條小巷就到了。 

 莊園式的建築風格，雪白粉刷的小洋樓樣貌，外面的大門處有門鈴和信箱。 

 楚清明深呼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下人來開門，也不見老師師孃的人影，他有些狐疑的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今日無人在家?他們都外出了? 

 不多時，他聽到了腳步聲，聲音很輕，來的人應該是穿著皮鞋，他猜測可能是個女性。 

 他透著香樟樹的影子看過去的時候，率先看到一雙穿著黑色制服襪和小皮鞋的腿，然後就是過膝蓋的黑色裙子。 

 女學生? 

 沈禾扎著兩個辮子，辮子上面繫著紅絲絨的發繩，正慢悠悠的吃著師孃給的棗子，平靜的走了過來，然後拉開了大門，睫毛投在臉上像兩處扇子。 

 楚清明有些懵，眼前人比他年紀還小吧?老師有女兒嗎？好像沒有吧…… 

 他們家親戚的女孩子嗎？ 

 楚清明認出來，這個女孩穿的是教會中學的校服，看起來家境不錯。 

 他走了進來，跟在沈禾後面，沈禾的棗核和辮子一樣瀟灑，不時就往後面甩幾下，楚清明欲言又止。 

 “你的衣服不對。” 

 沈禾突然扭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楚清明。 

 楚清明打起精神，看著這個眉清目秀，觀察敏銳的女孩，順著她的話問：“哦，哪裡不對?” 

 沈禾超乎尋常的冷靜，“袖子不對，而且……” 

 她有些好笑得看向他的褲腿下襬，“去衛生間或者茅房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腳下。” 

 褲腿有點兒斑斑點點的，沈禾猜測這多半是尿漬濺上去了…… 

 現在的男孩子真是不講究，穿成這樣就來老師家裡嗎？ 

 楚清明大窘，內心把梁叢罵了三遍。 

 “老，陳先生在家?” 

 楚清明差點兒沒咬掉舌頭，強行轉彎改口。 

 “老師和師孃都在，今天下午有一個新測試，你明天上午回學校。” 

 沈禾聲音清冷，毫無情感波瀾。 

 三句話，直接把楚清明安排明白了，他是聽懂了，老師的另外一個學生，原來是她。 

 樹影打在兩人頭頂，地上的花色石子路被陽光分割成無數小塊的光斑，花園裡面的丁香也已經冒出來嫩芽。 

 楚清明被好奇心充滿了腦袋，比此刻香樟樹的葉子更加繁茂。 

 “你叫什麼名字？” 

 他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 

 沈禾停住腳步，微微側身看了他一眼，眼尾的弧線和香樟樹葉子的小莖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