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而不學

 飽經風霜絲如雪，不破不立終不醒。

 韶華將盡，三分流水二分塵，一分不甘，半分留戀。

 枯木逢春，三分玄冬二分休，一分不懈，半分欣喜。

 一日清晨，湛藍天空東南之角，露出一輪半遮半掩的橙紅太陽，乍暖還寒之意迎面襲來，兩旁茂盛的槐樹枝葉之間飛竄著幾隻麻雀，不停地嘰嘰喳喳叫著，好似對今日的天氣十分滿意。

 木齊一如往常般的走在上學的路上，蹦蹦跳跳的搖頭晃腦，矮小瘦弱的身體猶如小蘿蔔頭冒長在路上，兩隻小短腿一拐一撇的蹦躂著，斜肩挎著一個碩大的綠色帆布書包在前後搖擺，與其身材相比顯得格外突兀，好在此時他心情不錯，時不時從其嘴中蹦出幾串不成調的聲音，好不愜意。

 就在他放鬆心情之際，從右側路口突然竄出一道比其高出一頭的身影，伴隨著一聲深“喝”之音，猛不丁的把他嚇了一跳，其全身緊張起來，本能向左側後跳，然後快速轉頭望去，一個長相清秀的瘦高個男孩出現在他面前。

 “胡漢，你幹嘛！嚇我一跳，今天怎麼這麼準時了，不需要我等你。”木齊撫了撫胸口，略帶一絲埋怨道。

 “嘿，你這小膽兒，看把你嚇得！大白天的，至於嘛……不能讓你整天等我啊，偶爾準時幾次，也能證明我不賴床。看你剛才的模樣，今天撿到錢了？”胡漢狡黠一笑，湊上頭來問道。

 “少廢話，趕緊走吧，別遲到了！”木齊白了一眼。

 “哼！也就是你最積極，每天這麼早去，不嫌累得慌……”胡漢不滿意道。

 “廢話少說，今天我值日！”還未等胡漢說完，木齊便一手拽住他的衣角向前拉著走。

 十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一處低矮破舊的民房面前，牆體是用麥秸活泥堆砌而成，房頂為起脊結構，上面掛著層層疊加的青瓦，面對他們的則是長短不一木板拼接而成刷著因長期爆嗮發白藍漆的教室門，其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看到此景，兩人面面相覷。

 “早就說了，不要來這麼早，看吧，又得等班長，不然咱們進不去，白白耽誤睡覺時間！”胡漢有些懊惱之意。

 “屁話這多，誰說班長不來就進不去？你還太小，不知裡面的深淺，看我怎麼進去！”木齊意味深長道。

 說完，木齊把書包帶一提，脖子一歪，把書包拿了下來，轉頭扔給林琴，然後向前一路小跑，到了房門前看了看，又用手使勁拽了拽，見鐵鎖沒有反應，他沒有一絲猶豫，轉而奔向半米多高插有拇指粗細鋼筋條的窗戶，然後伸出兩手抓向鋼筋，用力拉起，重心下移，俯身兩腳蹬地跳起，躍到窗臺之上，就在胡漢半信半疑之際，木齊側身抬頭挺胸收腹，從兩道鋼筋之間擠了進去。

 “看！這不進來了。來！照我的樣子，你也進來。”木齊在裡面朝向外面喊道。

 “就這？我還是等等班長吧……不然老師發現，你又要捱罵了。”胡漢極力牴觸道。

 “廢話少說，捱罵不是一兩次了，不差這一次，進來先幹活兒！”木齊有些不耐煩。

 抵不住木齊不停地吵吵，胡漢十分不情願的向前挪去，然後從鋼筋空檔裡擠進去。看著有些昏暗的室內，地面是坑窪的泥土地面，其上有四排不太正規的“桌椅”。“書桌”是用一條條粗壯大樹的主幹拋開的，橫在七八塊紅磚疊羅在一起的上面，“板凳”則是用兩塊青磚疊羅而成，教室門後則是散落放著兩把掃把和兩把掃帚。他倆很自覺的拿起工具，熱火朝天的打掃衛生，不一會兒，室內便是一片塵土飛揚，嗆的兩人不停乾咳，偶有不悅之音響起，等他們打掃完地面和桌面之後，便開始清理黑板。

 “這教室，真是夠破的，黑板坑坑窪窪，擦起來真費勁！”木齊說道。

 “誰說不是呢，每到值日，我心底裡就打怵，也不知道其他學校是啥樣？是不是也是咱們的這般破爛……”胡漢眼中略有一絲好奇，又有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