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的身體去了哪裡?
又像地府來的兩尊惡剎和煞鬼。
辦公室裡一時間只剩下呼吸聲,三道不同頻率的呼吸聲交錯在一起,在心的影響之下被放得越來越大,直到震耳欲聾。這些呼吸聲聽起來是那麼煩躁,轟隆吵鬧像是魔鬼在歡慶鼓舞,風在咆哮鬼在叫,但是全部傳到尹煜佑耳朵裡時,只剩下了安靜的滴答——滴答——
他抬頭,四周歡欣的魔鬼立刻隱身遁形,無所覓蹤,“簽好了。”
平靜簡單的三個字讓詭異停滯著的一切立即恢復運轉,滴答——滴答——滴答——牆上的掛鐘像貫穿時空和次元的一個神具,帶動周圍被剛才那出“魔鬼吃羊”的戲吸引得伏定的一切再次轉動起來,小方不斷敲肘關節的聲音能聽清晰了,金魚遊動的啵啵聲融合了進來,不知道是誰笨重還錯頻的皮鞋點地聲入耳,最後重現的是尹煜佑自身的呼吸聲。
他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原來緊張到忘記了本我。
白駒過隙,出來之後它自以為變成了獨角獸,可是在世人眼裡那只是一縷光,因為那種奇獸並不存在,美麗的光其實是白駒燦爛的靈魂。
這靈魂被天邊浮覬的雲魔慢慢吸走,那白駒的身體呢,去了哪裡?
尹煜佑來不及尋找答案,甚至沒有意識到簽下這個合同之後問題的嚴重性,他已經被龐紳勳和韓老闆兩句話鼓吹得忘記了尋找身後丟失的魄胞。
雖然容易遇到坑,但是不做這個的話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幫爸爸在兩年內還清幾十萬的債,雖然他有為自己自由生活的權利,但是既然現在這個機會擺在面前了,為了家人而放棄一些原本應該有的東西就沒什麼。而且未來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那些娛樂公司容易發生的天坑事不一定就會砸在他身上。
巨大的誘惑和僥倖心理握著他的手在恍惚中籤下了剛才的名字。
可是不理智做出的事,一定會生出意料之外的後果,這是註定的因果。
“好了,再把這個填一下。”小方接過合同交給龐紳勳,同時把手裡的另一張表格遞給尹煜佑。尹煜佑低頭一看,是關於賬號內容和未來路線想法的,他這個奇怪想法很多的人向來對這種設計類的東西沒有限制,提筆就來。比如現在,他嘩嘩嘩地簽著,還能抬起頭調侃一下完全陌生的小方,“我的合同生成的很快嘛,還以為會需要一些時間。”
“因為套的模板,不用大改。”小方對他微微一笑,他虎背熊腰,塊頭碩大,雙手交握著往龐紳勳背後一站,那樣子規矩得不像個助理,倒像保鏢,肩臂肌肉發達得比本人的長相還吸睛,看著也不像助理,像扛重東西的。看他穿的衣服,再結合這家公司的工作性質,尹煜佑能想到的小方肩負的職業只有一種——攝影師。
不過他只是掃了一眼,沒問出口,因為手裡的表格正好填完了。
有時候剛進公司就表現得太出色也不是什麼好事,他的筆速和腦速這次在無形中保護了傻白甜一樣的他一次。
“口袋雨蛙?”
龐紳勳看著他定下的藝名疑惑地問出聲,尹煜佑解釋道:“雨蛙很好看,叫聲也好聽,尤其是一種叫做叩呿離趾蟾的雨蛙,叫聲非常特別,是我知道的蛙類動物裡聲音最好聽的。”他頓了頓,看著屋子裡的三個人噙出神秘的笑,“口袋雨蛙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做你口袋裡的隨聲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