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跳如戰鼓催徵
喬一和是開吳憲的車來的,他把景利直接帶回了公寓。
“不太好吧,深夜打擾,吳老師會抱怨吧。我自己去學校旁邊的小旅館。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喬一和目光橫過:“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嗎?你忘了今天週六了,上樓給我做飯去。”
“你不會吧,這麼計較的?”
“是,我計較,你就是太隨便太不計較,答應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兌現。”
“你生氣了,因為上週?呃,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進得門來,吳憲房間的門大敞著,不見他人。
“吳老師呢?”
“他早就不住這兒了,廚房櫃子裡有方便麵,去煮兩碗,煎兩個荷包蛋。”喬一和吩咐景利,非要吃她做的晚飯不可。丟下話進房間去了。
景利煮好面,端出來,喬一和已經在餐桌上坐定等著了。
喬一和端過麵碗說:“你今晚睡我房間。”他方才已經把房間收拾妥當了,換上了乾淨的被褥。
“嗯。”景利點點頭,回答的乾脆利落。她並不著急吃麵,瞄著喬一和的神情,看不出情緒。
“有話要說?”喬一和感知到了景利的目光。
“啊?沒,沒有。”
喬一和把筷子架在碗上,抬頭看著景利:“有什麼話你就說。”
“先吃麵,吃完再說。”
“定沒什麼好事。”喬一和埋頭三下五除二連面帶湯吃得乾淨,“說吧。”
“這麼快,你坐會,我吃完先去洗碗。”
景利又在廚房磨蹭了一陣,出來時喬一和已經洗完澡換了衣服。扔給景利一件襯衣和一條浴巾道:“將就著穿。有什麼話快說,我想睡覺了。”
“老師,我們......我們倆籤的契約能不能......能不能換成別的?”景利吞吞吐吐。
“換成什麼。”
“什麼都好,換成我能給的起的,最好能一次性還清那種。”
喬一和冷哼一聲,“一次性還清?那你先說說看,你能給什麼?”
“我,我能給得起的不多,但老師想要什麼,我盡力去達成。”
喬一和盯著景利,眼眸裡寒氣盈溢,心中默然,他想要的......景利真的都能給嗎?說出口的是另一句話:“你盡力?你還會幹什麼?若不想做飯,每週六過來給我打掃房間。早點睡。”
“老師,我實在不能每週往你這兒跑。我怕這樣下去我連小命都保不住。”
剛轉身的喬一和回過頭來瞪著景利:“難不成我是什麼妖魔鬼怪要生吞活剝了你?”
“唉,不是不是,老師您謫仙一樣的人......誤會了,哎呀,你想啊,就連那麼‘寧靜致遠’的楊駸都對你......你都不敢想有多少人傾慕你。和你走太近,無異於四處樹敵。因為欠你那點人情反而成了人民公敵,我犯不著吧,你說是不是。”
“唉。”喬一和閉著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命都不保的怕是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個人氣死,“你怕四處樹敵,就不怕和我為敵嗎?”
“怕,當然怕,所以才和你商量嘛。”
“沒得商量,洗澡去,用白色那套牙杯。”
“呃......”景利公關失敗。
喬一和走進吳憲房間,重重關上門。項鍊隨著主人大幅度的動作在胸口撞擊著。這是景利的木石前盟,從羅繩回來那天,喬一和就把它綁成了夢裡的樣子,一直貼身戴著。抬手將項鍊緊緊拽在手心裡。靠著門,聽著門外的動靜。那人在低聲哀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楊駸啊楊駸你對我好,難不成是要我給你喜歡的人當牛做馬?這也太霸道了吧,都沒和我商量一下你就一走了之。也罷也
罷,你以前對我的好,我如數還給他吧。”
景利洗完澡,套上寬大的襯衣,衣服上的味道和剛才伏在喬一和肩膀上聞到的味道相同,淡淡的橘蕊香。
房間的佈置簡單,一床一櫃一桌一椅就是全部。景利關上門,一頭栽倒在床上,這一天太累了。雖然眼皮都抬不起來了,還是硬撐著定了一個六點的鬧鐘。他要在喬一和起床前收拾好房間,做好早飯。儘量去討好他,說不定人一高興就把舊賬都一筆勾銷了呢!景利對自己的計劃志得意滿,關了燈鑽進被窩,被褥也有淡淡的橘蕊香,讓人安心。
清晨的鬧鐘沒有把景利叫醒反把隔壁房間的人給吵醒了。喬一和不勝其煩,猶豫了一陣,還是起身悄然進到隔壁房間,從床頭櫃上拿起景利的手機,關掉鬧鐘後迅速逃離,目不斜視。
一夜好眠,景利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抓起手錶一看,快八點了,手機鬧鐘怎麼沒響,一陣慌亂,跳下床來竄出門,下意識著急去開火做早飯。渾然沒注意自己衣著不整——錯斜著釦子,敞著領口。
突然閃出個赤腳光腿的人把正在擺放餐具的喬一和唬得一怔。幸而襯衣恰到好處的長......
大寫的尷尬!看著喬一和直愣愣的神情,景利還算及時反應過來,急忙轉身,關上房門,心跳如戰鼓催徵。
雖然在家時也經常穿著三叔的襯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但三叔畢竟是把自己從小帶大的至親。在喬一和這個外人面前衣不蔽體,實在是......景利還是知羞要臉的。
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時,喬一和正坐在餐桌旁剝雞蛋,對景利若無其事道:“去洗漱,過來吃飯。”
景利嗯了一聲,洗漱完乖順地坐在喬一和對面,接過他剝好的雞蛋,大咬了一口,堵住自己的嘴。低著頭,將抄手一隻一隻挑進嘴裡,這味道,似曾相識!
第一次,景利在喬一和麵前侷促不安。
喬一和抬頭看她一眼,把浮上嘴角的笑收斂了下去。
“你今天干什麼?”喬一和問。
“啊?”景利羞赧地看著老師道,“沒什麼具體的事情,上午得去一趟社團。”
“下午呢?”
“下午沒事,圖書館看書。”
“下午沒事和我一起去監獄。”
“去監獄?”景利驚訝,忘記了剛才的尷尬。
“我的課題需要去做訪談,你去幫我做記錄。”
“哦,好。”
“去完社團就回來做飯,我們吃完飯就出發。”
“啊?”
“怎麼了?”
“沒,沒什麼,聽你的,都聽你的。”景利感覺被這個人捏住了七寸,吩咐人的樣子像極了楊駸,果真是同類人。
景利回宿舍換洗了衣服,給老解夫婦打了個電話,說這幾個周學校藝術節,社團事情多,暫時回不去看他們,等忙完了一定回去等話。答應會每週和他們通電話。電話那頭的兩個人歡喜和失落並存,像小孩子爭糖果一樣搶著接電話,把問過的問題反覆問。景利被這種真摯的情感裹挾,不忍掛斷,煲完一個電話粥才往社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