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提前埋下的伏筆
夜晚的京都處處亮著燈火,熱鬧非凡。
沈如筠身騎棗紅大馬,於街頭飛馳,天青色衣袍在空中翻飛,獵獵作響。
很快,她抵達京衛指揮使司,不待守衛為她開門便丟下韁繩,施展輕功翻入其中。
京衛指揮使司的刑訊室燈火通明,葛斌斌大馬金刀坐於正中間,神色陰沉地看著牆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兩個黑衣人。
“葛大人,他們還沒招嗎?”
一道沉靜的女聲突兀響起,葛斌斌猛然回首,就見沈如筠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他猛然站起身,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女子的唇瓣與脖頸,見上面沒有絲毫曖昧痕跡,心下登時長出一口氣,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些許:“這兩人嘴巴硬得緊,撬不開,沈大人可要親自審審?”
“不必了!”沈如筠搖搖頭,轉身就朝外走:“勞葛大人先審著,下官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逗留了!”
“王湧!”葛斌斌衝一旁的王湧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頂上自己的缺,而後快步追了上去:“沈大人,小崔大人與安公子可還好?”
“謝葛大人關心,已經無事了!”沈如筠言簡意賅答罷,施展輕功躍出京衛指揮使司。
葛斌斌緊跟著追出京衛指揮使司,卻只瞧見女子策馬離去的背影。
他摸了摸揚到鼻子上的灰,唇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沈大人與安公子之間並無發生什麼,真好,真好!
“大人?”守衛歪頭看著傻笑的葛大人,眼中滿是迷茫:“您在笑什麼?”
“沒什麼!”葛斌斌收斂神情,施展輕功翻回京衛指揮使司內繼續審訊。
“嘿!”高個守衛捅了捅矮個守衛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你說葛大人方才在笑什麼?我怎瞧著葛大人有些怪怪的。”
“許是沈大人的到來讓審訊有了進展?”矮個守衛有些不確定道。
“應當是!”高個守衛點點頭,嬉笑道:“以葛大人那般雷厲風行的性子,也就只有正事能讓他展露笑顏,總不可能是喜歡沈大人吧?”
聲落,二人對視一眼,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開什麼玩笑呢,葛大人只喜歡他的兵器,喜歡女人?鐵樹都能開花!”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很快被風吹散,彼時,沈如筠已然縱馬來到錢府門前。
“叩叩叩!”
她輕輕叩響門環,不多時,緊閉的大門被人拉開一條縫。
“你是……”小廝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待瞧清來人,立即恭敬道:“原來是沈大人,您裡面請。”
“我就不進去了,煩請小哥通報一聲,就說我在門口等錢大人!”沈如筠溫和道。
“好嘞!”小廝應聲,先將大門完全敞開,隨後快步離去。
沈如筠站在錢府大門前,接受著零星幾個走夜路經過的路人的注目禮。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錢府內傳來,沈如筠定睛看去,就見錢大人風風火火朝著這邊趕,一面走一面將外裳套在身上。
“沈大人!”錢大人快步行到女子身前,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今日劉御史么子的百日宴上出了亂子,不知小崔大人與安公子可還好?”
“方解完毒!”沈如筠言簡意賅答罷,瞥了眼跟在錢大人身後的小廝,小廝立即識趣地退開半丈遠。
沈如筠收回目光,表情嚴肅道:“錢大人,我今日前來,是想問你要當日在巡衛司留下的一式三份的戰書,不知你將那戰書放於何處?”
“戰書?”錢大人先是面露訝異之色,繼而抬手將人往府內迎:“沈大人請隨我來!”
沈如筠微微頷首,抬腳跟上男子的步調。
“沈大人,敢問,那戰書可是有什麼蹊蹺?”錢大人走得飛快,將為他掌燈的小廝遠遠甩在身後:“那日你叫我將戰書保管起來,我原是放在巡衛司的,可次日我便發現,放有戰書的書房被人翻過,是以我將戰書轉移到了府內。”
“一會兒錢大人隨我進宮便知曉了。”沈如筠輕聲言罷,頓了頓,歉意道:“抱歉錢大人,讓你多走這一趟,我原以為你將戰書放在巡衛司,想著讓下人請您出來,咱兩一起去巡衛司更省時些。”
“沈大人說的哪裡話,你這一天天風風火火忙忙碌碌,還要操練我家小子,我感謝你還來不及,走這兩步路算什麼事?”錢大人說話間,直接將人引入自己的書房中,毫不避諱地當著對方的面打開暗格。
沈如筠想要出言阻止,卻是為時已晚。
暗格內放著許多錢府的重要物件,而戰書,就這麼壓在一眾重要物件上頭。
“沈大人!”錢大人取出戰書遞上,謹慎道:“你瞧瞧,可有什麼不對之處?”
沈如筠拿起戰書細細一掃,點點頭,又遞了回去:“是那日的戰書不假,煩請錢大人攜戰書隨我進宮一趟。”
“請!”錢大人將戰書細細揣入懷中,率先跨出書房。
不多時,兩匹馬兒齊齊朝著皇宮所在方向趕去。
今夜數個府邸未眠,
都在關注著沈如筠的動態,見她先是行入京衛指揮使司,又在短時間內出來,隨後入錢大人府邸,帶著錢大人往皇宮方向趕,一個個的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劉御史府一事,與京衛指揮使司有關,畢竟兩個涉案的黑衣蒙面人都押在京衛指揮使司審著呢,可此事與巡衛司,與錢大人有甚關係?
“你說,她去了錢大人府邸?”蕭亦然眉頭緊鎖,眼底浮現幾絲莫名:“錢大人能幫她什麼?”
“回大人的話,沈大人的確去了錢大人府邸,不過也沒待太長時間,先是錢大人出府來見沈大人,二人說了幾句話,又一同進去了,不出一刻鐘雙雙出來,騎馬往皇宮方向趕,瞧著似要進宮。”灰衣男子恭敬答道。
“奇了怪了,那沈如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蕭亦然扶額,倏地想到什麼,抬首衝下屬追問道:“今夜,沈國公府可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沈國公府的佈防猶如鐵桶一塊,我等不敢貿然靠近,是以並沒有發現異樣。”灰衣男子據實答道。
聞言,蕭亦然神色有一瞬間的古怪,很快他又道:“那……沈如筠出府時走姿可正常?”
“沈大人的走姿?”灰衣男子一怔,繼而反應過來,當即壓低聲音道:“回大人的話,沈大人的走姿並無任何異樣,只是出來時換了一身衣裳。”
此言一出,蕭亦然面色驟變,周身泛起駭人的低氣壓。
換了身衣裳?好端端的,為何要換衣裳?
難不成,沈如筠她當真用自己的身子給那勞什子安公子解了毒?
“可惡!”蕭亦然重重一捶桌子,咬牙切齒低罵道:“當真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蹄子!”
在他面前裝端方,擺架子,如今不過是遇上一個稍有姿色的小白臉罷,就這般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身子給出去,當真下作。
一想到那個自己多年無法馴服的女人乖順地雌伏在一個小白臉身下的景象,蕭亦然便恨得牙癢癢,連帶著對五公主也有了怨懟。
若非五公主私底下將安排去玷汙崔水彤的男子換成了那個姓安的,沈如筠也不會失了清白。
不,不對,那下作的女人必然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哪個高門大戶出來的乾淨姑娘會隨隨便便將自己的身子給了出去,更遑論,她走姿沒有半分異樣。
初經人事的姑娘,哪個不是兩腿痠軟,走路需得人攙扶著,只有久經人事的,才會毫無異樣。
蕭亦然越想越氣,握著桌角的手不斷用力,最後生生將桌角掰下一塊。
灰衣男子渾身一個激靈,忙一撩衣袍跪下,恭敬道:“大人息怒!”
“呵!”蕭亦然扯動唇角冷笑一聲,從牙縫中擠出聲來:“本將軍一點也不生氣!”
他不生氣,才不生氣,相反的,他十分慶幸。
好在他當初對楚楚動了心思,沒有履行婚約與沈如筠成親,否則,自己豈不是成了那戴綠帽的王八?
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縱然武藝再高,才情再盛,也是爛鞋一雙,沈如筠如何比得過他的楚楚?他先前怎會存了幾分後悔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