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時間沙衍生物（4k）

 時間已經不早，十點的黛爾蘭市區街上不剩幾個行人。　　眾人一同向市區走，伯頓提到了七海女王號上見到的那個六環超凡者，說道：　　“那個叫戴查的貴族小子，我差一點就殺掉他了，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和格羅夫一樣強的傢伙把他救走了，作為報酬，我們擁有了進入海軍領域的許諾。”　　姜秦思索片刻回答道：“貴族本來就難殺，可以接受，相比於一個旁系貴族的命，海軍的友誼更有價值，七海女王號不是不能成為黛爾蘭海軍的不滅旗艦。”　　伯頓接著盤算道：　　“既然要和海軍合作，當務之急是改進七海女王號，至少先把那上面的老式火炮全部換成卡隆炮，那可要花相當一大筆錢，路燈報的重啟要儘量加快了，缺錢。”　　“對了，洛夫，還有琳先生，我明天會在路燈報的賬戶上存一筆錢，你們看情況支取，給今晚來撐場面的朋友發些錢潤潤喉，不用太吝嗇，他們也辛苦了。”　　洛夫沒推脫，熟練回答道：　　“工人那邊我許諾了每人兩鎊，輕傷三鎊，重傷養著。這是行會早就定好的規矩，他們很願意接點私活兒，也很團結。”　　“稅吏那邊啊。”琳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因為前不久的難民暴亂，各大商會平賬的平賬，燒倉的燒倉，又有議會大赦天下，搞得那幫行動果斷，心狠手辣的武裝稅吏無處發洩。　　今夜自己去稽查局的時候，那幫閒不下的稅吏正憋著火打算去找水警麻煩。　　後來他們聽到未試航的新旗艦叛亂炮擊議員艦隊的消息，眼睛都冒出綠光了。　　一個個都吵嚷著讓自己下稽查令，一口咬死這艘旗艦肯定想用海戰藉口虧空軍費，中飽私囊。　　議會是大赦天下了，但今晚的事兒是暴亂之後的，可以查，而且是狠狠地查。　　於是趕巧了，在稽查局沒有什麼根基的琳剛好點燃了他們的一腔熱血，甚至反向裹挾著琳衝向港口。　　畢竟武裝稅吏沒有無限制稽查權，這種級別的稽查得有主任親自帶隊才合法。　　當然稅吏們也有讓琳背鍋的考量在裡面，以此試探這位空降上司的後臺到底硬不硬，以後有沒有必要聽她指揮。　　剛才七海女王號和旗艦的海戰，粗中有細的稅吏們看在眼裡。　　造價高昂唯一超級旗艦竟然被那艘可以下潛的幽靈船按著打，這已經完全證明了琳的後臺，莫洛薇議員有多硬！　　所以在琳勸離他們時，他們出奇的聽話。　　甚至還有幾個徵稅組長前來表忠心，並熱切勸告道：　　“琳稽查，稅務稽查局直接服務於黛爾蘭伯爵，理論上您擁有無限稽查權。而海軍這種地方，避稅很多，一定要用力查，大力查，有深淺地查，定然能查得滿地漏稅！”　　回想完這些，琳不由撫額道：　　“唉，總之那些稅吏都很狂熱，當然大部分人也很正直，他們有自己的生財之道，不方便太直接。”　　“伯頓，讓他們去酒館免費喝幾杯吧，再之後他們要是來，你就打個折。”　　“成，回頭我寫個條子，不過讓那幫稅棍常來我酒館喝酒嗎？真就燈下黑了。”伯頓露出尷尬古怪的笑容。　　因為有路燈報和鑄鐵廠股東身份這層關係，伯頓酒館可不只是單純靠賣酒牟利。　　不少人老爺家眷還指著酒館吃喝，那上面的賬目本身就有鬼。　　伯頓以前也不是沒和稅吏鬥智鬥勇過，甚至還差點發展到火併的地步。　　日後讓稅吏們頻繁出現在自家酒館，倒顯得古怪。　　不過這也未必全是壞事，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有偏袒的私心，稅吏也不外如是。　　且有琳這層關係在，操作得當反而能助琳一程，幫她站穩跟腳。　　經歷了報社關停，莫森死亡的陣痛後，路燈報終於憑藉頑強的生命力，重新向好。　　眾人最後又相互囑咐了幾句，各自都先離開了。　　“莫洛薇夫人，先不要回城堡，現在格羅夫不能出現在陸地，沒人保護你，以及我們要請女巫給你檢查身體了。”　　“嗯，我現在腦子也很困惑，都聽您的，姜秦先生。”　　莫洛薇的目光瞟過琳，不知為何就是很心虛。　　明明自己和姜秦先生沒認識多久，是不想奪人所愛的，但琳女士的目光怎麼總是那麼曖昧。　　不過身穿稅務局男裝制服的琳女士模樣倒是很俊朗，和姜秦先生一樣有魅力呢。　　……　　“嗚，抱歉，告辭。”占卜鋪子門口一個說話漏風的修女迎面撞上姜秦，連連道歉後向著第七教堂的方向跑去了。　　姜秦推門而入，褐爾莎正懶洋洋地趴在臺前，手裡擺弄著幾盞沙漏，無所事事，嘴裡唸叨著“好煩好煩，工作好煩”。　　聽到門口風鈴聲後，她例行公事道：　　“哦，歡迎光臨。法律疑問五十先令，戀愛諮詢六十先令，未來走向一百先令，以及本人不賣！哦，姜秦啊，回來啦。”　　看到是姜秦後，褐爾莎的聲線溫柔許多。　　“回來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是歡迎光臨？你把自己帶入什麼身份了？”　　琳敲在褐爾莎腦袋上，是特意來找她算賬的。　　這褐皮夜靈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被女巫買下脫離族群太久，沒什麼距離感，嘴上說著夜靈的忠貞守潔，但對姜秦又是另一幅隨意模樣。　　但她偏偏沒有自覺，就算捱了教訓了也記吃不記打。　　姜秦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自己天天看不也沒沉迷！　　姜秦問道：“最近生意如何？”　　“還就那樣，勉強養著永遠也掙不到錢的主人不至於餓死，我一個人無聊得很呢！你是來看我的嗎？”　　“看病，這是莫洛薇，我記得你給她占卜過。”　　“哦，莫洛薇夫人，幾日不見了，上次給您的占卜結果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雖然過程錯得離譜，但至少結果是正確的。”　　“不過您得病了嗎？我只會占卜，不會治病欸。”　　“我是來找女巫的。”姜秦已經走到那扇被藤蔓封鎖的古老木門，鑰匙插入鎖孔用力推拉，但木門紋絲不動。　　褐爾莎無奈制止道：“不行啦，主人不會重複接待同一名客人兩次，你進不去——怎麼還越來越用力了，別拔刀呀！”　　琳建議道：“實在不行，你讓莫洛薇一個人去？”　　“那女巫不太靠譜，而且有些狡猾，交易內容也很危險。”姜秦搖頭拒絕。　　萬一女巫忽悠莫洛薇做交易，像對待漢森一樣取走她的某樣情緒可能會造成未知後果。　　“若是我帶著莫洛薇去，大概率能賒賬，我之前就在賒賬！”　　褐爾莎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道：　　“賒賬！我從沒聽說過賒賬這事，主人竟然對你這樣好，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也不知道。”姜秦手裡握著刀，但沒真砍，只是用作威懾。　　“別吵了，客人，把她帶進來吧，反正你什麼也不是，再進一次不算壞規矩。”　　木門上的藤蔓緩緩收縮，青銅鑰匙輕鬆擰開了鎖。　　……　　“序列及其衍生物可以是神靈，可以是器物，可以是團體組織，可以是社會形式，可以是某種概念，也可以是抽象不可描述的存在。”　　“一切擁有神秘特性之物都必然是序列衍生物，或衍生物的衍生物。”　　“根據七海女王號的特性來看，它的位格屬於較為常見的一類，和麵具一個層次。”　　“而七海女王號的本質是莫洛薇，這說明莫洛薇才是那個真正的衍生物。”　　女巫還是坐在她高高的雜貨堆上，一隻腳翹著輕輕搖擺，那條被姜秦搞髒的紅長裙換成了寬鬆的紫色女巫服。　　聽完這些分析，姜秦驚訝道：　　“你是說莫洛薇走的不是吞服體系，而是成為了其他序列的衍生物，但她明明吞下了蛇鱗，而且還變成了血族。”　　“其他先不談，我沒在她身上感受到憎惡母巢的氣息。”女巫拉過莫洛薇，俯身貼在她紅髮，仔細嗅聞她的體香：　　“客人，你當初吞服蛇鱗時，有沒有準備什麼儀式？”　　莫洛薇滿臉茫然，仰著頭看向這名漂亮的女巫：　　“還有儀式嗎！我當初就是聽父親偷偷對小弟說吞入蛇鱗就能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然後我喝醉酒後私自吞下了……”　　女巫再次確認道：“這就對了，你只是單純把蛇鱗吃下而已。而且你父親多半也沒弄成完成儀式，否則不可能從他的雙肺取出完好蛇鱗。”　　“那我為什麼會變成血族呢？”莫洛薇露出嘴中兩對尖牙，瞳孔紅得像打了光的寶石。　　“我記得血族和蛇神無有關聯，吞服體系也無法更改種族，這說明你的家族本就是血族，但因為某些原因被壓制。”　　“蛇神逆鱗直接來自蛇神，擁有極高的神秘位格，直接激活了你隱藏的血脈。”　　“大抵如此，當然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莫洛薇輕輕撫摸自己的尖牙，喃喃道：“原來從一開始我不是人，我是血族？”　　女巫看她已經在犯迷糊了，就解釋道：　　“很正常，大部分異族血脈隱去後都是人類樣貌。若在凡世呆久了就會徹底被同化為人。”　　“這也是大部分異類不敢現世的原因，凡世對神秘的壓制實在太強了。”　　“那我呢？”姜秦來了興趣，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是什麼？”　　女巫踢著腳，毫不客氣道：“你什麼也不是，你還賒著我的賬沒還！”　　“好吧，不是就不是，先別提賒賬的事。”姜秦暫且忍讓，繼續問道：　　“你說莫洛薇是血族，但她又被一個奇怪的東西選中了，成了別的序列衍生物，這真的沒問題嗎？”　　女巫指著姜秦手裡的蛇落解釋道：　　“沒問題，就和你一樣，你是人，你也沒信耶安，信了蛇神。莫洛薇是血族，也不必信奉憎惡母巢衍生出來的血族神，信其它序列成為其衍生物也無所謂。”　　姜秦好奇道：“異類的神竟然也隸屬於憎惡母巢？”　　女巫特意提醒道：　　“當然，憎惡母巢是本時代那些愚昧異類心中的最高神，他們當前信奉的神都來自憎惡母巢。”　　“當談及神靈，最好不要提及‘蛇’，‘狼’，夜靈之王沙耶，人類之主耶安這些神話序列真神。”　　“前三個沒名氣無人知曉，耶安則是人類神，常被當成憎惡母巢及其衍生物的敵人，這也是人類與異類相互敵視的原因。”　　“你若是碰見其他異類，千萬不要提及序列。序列這種超高等級的神秘信息也只有我們這類生物知曉，容易被盯上。”　　深層的神秘世界的現狀就是，信奉耶安的人類與信奉憎惡母巢的異類互相斥責對方神靈是偽神。　　至於神話序列純屬傳說，甚至完全沒聽說過。　　只是以姜秦來看，人類方的超凡者貌似也走的是吞服體系。　　感覺耶安好像也沒啥用，並不賜予他的信徒力量，更多的是作為團結人類的精神與哲學的符號而存在。　　“那莫洛薇隸屬於哪一個序列？時間沙嗎？還是蛇神？”姜秦又問道。　　“客人，我是女巫，不是萬能答題機，你若是有困惑，不如讓褐爾莎給你占卜。”　　女巫也看不出莫洛薇的底細，她上身後仰躺在雜貨堆。　　今晚講了太多話，還做不成生意，要不是姜秦很能打，她早就想開擺。　　“不過還是不要占卜時間沙了，它畢竟敢於直接敵對蛇神。”　　“依照前幾任魔女的理論，哪怕是第一序列的最高等級衍生物也沒有資格對抗第四十道序列本身，這是不可逾越的規則。”　　“時間沙必然也是個神話序列，褐爾莎沒資格占卜，會死。”　　“我只能根據你們對前因後果的描述做出猜測，莫洛薇客人應當是【時間沙】的衍生物。”　　“時間沙的衍生物特性上不被允許出現在凡世，所以那些沙化靈魂在凡世會消散。”　　“但蛇鱗剛好剋制了這一特性，讓她可以在凡世自由行走。”　　“如果你們想讓七海女王號脫離她自由航行在大海，那焦點還在蛇鱗。”　　“若是再讓她吞服一片蛇神逆鱗，說不定就可以了。”　　“以及關於維持七海女王號，憎惡母巢是寬容的，莫洛薇客人也不是不能走吞服體系，以增加力量和體力。”　　————　　好像有點感冒發熱，腦袋暈暈的，沒時間分章節了，直接發4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