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路燈報已經度過漫長深冬

 舊大陸通用的耶安曆法。　　2990年12月。　　誕靈節。　　依照黛爾蘭的氣候，深冬只剩一個寒潮的尾巴。　　那連降整個十二月的大雪有了遲緩跡象，黛爾蘭人也得以見到天空那顆冰冷白日。　　於這個深冬，路燈報經歷封殺與重啟的死而復生，終於還是如同山間針松那般頑強挺過這場雪災，留得一樹脆嫩綠芽。　　“終於是熬過這個冬天了。”琳坐在餐桌前，側身挨在牆面，看向窗外只剩零星半點的細雪，捧著一杯甜紅酒如是感嘆，她已經很醉了。　　在喬西亞入職後的一個月，或許是因為雪災太過嚴重，黛爾蘭各方勢力也無力鬥法，重心全在救災保生產的領域。　　連憎惡卵，瘴氣，煤煙的討論也大大減少，沒再發生什麼值得討論的大事。　　“已經度過最艱難的時光。”姜秦站在她身後，手掌附在琳瘦削有形的肩頭，手一點點下滑。　　琳喝醉後，反抗力度就會變得很小很小，會任由自己搓扁揉圓。　　“然後某些人的春天到了？”琳冷笑著，指尖掐在姜秦快要深入內衣撫到胸口的手掌。　　姜秦的手沒有半點停滯，反駁道：“並非春天，人類的春天從不需要是春天。”　　以一種把玩的姿態，姜秦得願以償。　　琳也無力再反抗，她喝了太多酒，使不上力。　　住進姜秦家的這段時間，日夜共處一室，她苦心經營的防線早就一觸即潰，除了最後一步褐爾莎在不好辦，其它能幹的早就全乾了。　　畢竟褐爾莎睡眠再沉，聽到奇怪聲音後也要被吵醒。　　“你輕些，都在這裡，又跑不了。”琳還是看著窗外，各式各樣的鋪子都妝點了宗教氛圍的墜飾，水警和鄰居們在剷雪，過路人行色匆匆似乎總有幹不完的活兒。　　在所有人都熱火朝天地忙碌時，自己卻在溫暖的爐火旁被姜秦肆意狎玩品鑑，一種坐享其成的罪孽感在琳心中孳生。　　喘息聲溼潤壓抑，被姜秦執意散下的白金色髮絲貼在臉側卻遮不住那分明是面無表情但恍惚眩暈的潮情。　　龐克街226號三樓的房屋內，春天大抵是完全到了。　　而屬於路燈報的春天也將拂面而至，眾人終於在這場雪災中勉強站穩腳步。　　莫洛薇已經習慣了議員的日常，雖說姿態模樣都還很青澀，但至少不會再有第一次面對姜秦時被吃死的境況，受賄推諉踢皮球的能耐也有顯著長進。　　她如今沒再借住姜秦家，而是回到託羅斯家族的城堡。　　在女巫的幫助下莫洛薇掌握了血族特性，獲得役使蝙蝠，感染血裔等天生種族能力。　　那座少人而陰暗的城堡已經被她徹底改造成符合一切刻板印象的鬧鬼古堡。　　且隨著她對力量的進一步掌握，也可以讓七海女王號的個別船員擁有暫時出現於陸地的能力。　　至於吞服聖物的事，因為實在湊不齊祭品和真血聖物，還處於擱置狀態。　　再就是伯頓那邊。　　隨著海軍裝備的大規模更新，卡隆炮和燧發槍的列裝，鑄鐵廠的訂單已經多到不可思議。　　作為股東和高管的伯頓這段時間幾乎是住在鑄鐵廠裡，在採購和銷售的環節上下其手，吃了個滿嘴流油。　　他常會說一句話，海軍們用的武器裝備永遠都是在招標會上報價最低的那家武器廠提供的……　　總之要不是琳攔著，他差點被武裝稅吏當場擊斃。　　不過伯頓倒也沒有藏私，他還是照常那樣，把自己賺到的錢財分批打入路燈報本地賬戶和泛西大陸銀行，由路燈報隨意支取。　　伯頓很明白只有路燈報的無止境晉升才能讓他有成為貴族的可能，鑄鐵廠終究不屬於他。　　以及伯頓最近在忙著找家庭教師給龐頓補課，再想辦法把他塞到黛爾蘭海事學院。　　之後是漢森。　　第七教堂正主教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訓斥他了！　　因為自從正主教去聖城述職後到現在都沒回來。　　漢森常常請求阿加莎做點詛咒類型的祭禮，最好能讓那半截入土的老東西染上絕症，或者出門被馬車創死之類。　　隨著芳蒂娜一役，漢森本就不多的貞操正式一戰成名，在貴族夫人小姐的閨房內深深流傳。　　甚至有不少浪蕩婦人都好奇地找漢森探討生命起源，來驗驗漢森的成色到底有沒有那麼硬，順道讓他接盤背個鍋。　　貴族與主教的“溝槽”情事一直是黛爾蘭人最感興趣的，喬西亞敏銳察覺到這一需求，特意開闢全新版塊追蹤記錄漢森日常。　　此舉讓《路燈報》的銷量一舉翻倍反超保守嚴肅的《柳葉報》。　　當然除去這些離譜事，漢森也藉著起勢的路燈報在黛爾蘭教區穩住副主教之位。　　他藉著路燈報的宣傳攻勢，在喬西亞的汙衊抹黑添油加醋下讓那些暗中覬覦者身敗名裂。　　這些話題主要聚焦在私生子，情人，受賄，異端研究等。　　那些競爭者不是沒有想辦法出錢讓其他報社編排漢森。　　但他們發現漢森自家報社都在宣傳漢森情史後才悲哀的發現，名聲對漢森根本沒意義。　　在黛爾蘭人看來，漢森就是路燈報宣傳的那樣，是一個恪守正義但解放天性的新教徒。　　所以他再怎麼浪都是無所謂的，都是在開派立說。　　人的名樹的影，漢森二十年如一日的金字招牌早就成了黛爾蘭人不可不嘗的特色符號。　　還有洛夫，他將工廠經營得很好，染料製造與紙張供貨通道重新打通並高速運轉。　　且在這場雪災中，洛夫始終站在一線與工人克服各式各樣的困難，並進一步規範行會救助準則。　　甚至例如鑄鐵，羊毛仿製，皮革製造等行業的工人也爭相請求他為自己的行會制定標準。　　不知不覺間，路燈報的支持下，洛夫已經成了考垂區部分踏實工人認可的公證人，工人之間的大小矛盾糾紛往往會請他裁決。　　甚至前不久境外勢力醞釀的又一輪不以訴求為主，而是單純搞破壞的難民暴動，在洛夫的勸說下也很快消停。　　這直接引來了幾名主議員的關注，使得路燈報在黛爾蘭的比重更進一步。　　再就是喬西亞。　　喬西亞與洛夫都是秉性正直的人，他們配合十分默契。　　喬西亞很快憑藉他嘴臭心軟踏實幹活的姿態融入路燈報，也被工人們尊敬。　　他善於找樂子找熱點的報刊風格已經讓路燈報在短時間內成了黛爾蘭城的大眾娛樂。　　但又因為過於辛辣尖銳，甚至博眼球造謠言的行為被學者們深深鄙夷。　　對此喬西亞並不在意，甚至死皮賴臉地用重金撼動黛爾蘭一位頗具盛名但生活清儉氣節頗高的哲學思想家，請他撰稿寫了文章。　　隨後他通過事先談好的依據銷量分成，又追加給那位哲學家一筆他不能拒絕的稿費，很成功地買下了他的驕傲，將他聘為路燈報長約作者。　　這件事傳開後，部分因賺不到錢而不得不故作清高的學者也不再避諱自己待價而沽的氣節，紛紛加入路燈報反向抨擊《柳葉報》的古板守舊。　　至於阿加莎，她並沒有受到路燈報太多的影響，還和以前那樣常常在黛爾蘭修道院裡一日七禱。　　恪守戒律，照顧小修女，救濟難民，兜售各品級贖罪券，偶爾搞一些重口小祭禮。　　她也每日定時向手下小修女傳授數學與機械建造的知識。　　若是工廠的機械出了問題，她就派遣自己手下的小修女去修。　　這也算是給這些小修女離開修道院後找一個謀生的活路，雖然會很累，但至少能活。　　此外那張記錄吞服體系的羊皮紙成了她主要研究方向，她在嘗試解析晉升法陣。　　最後是琳。　　隨著遠洋航線的繁榮，稅務稽查局的工作十分繁忙，哪怕是在禮拜日琳也很少有休息的時間。　　她手下還有一群眼冒綠光嗷嗷叫的稅吏。　　這些稅吏十分喜愛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去找各個商會和水警的麻煩，惹出事來求上司簽字背鍋。　　但琳很好地節制了他們。　　她依照莫洛薇及其議會同黨的建議，為難好幾個隸屬於霍曼耶夫的商會，讓稅吏們心悅誠服。　　至於路燈報真正的靈魂人物姜秦，他平日一般充當打手，或者輔助各成員辦事，並在成員內部出現爭議時進行最終裁決，是最閒的。　　“別鬧，今天褐爾莎又不去鋪子上班，她只是去外面玩會兒，馬上就回來了。”琳感覺姜秦來興致了兩隻手都用上，一口咬在他手臂，藉著酒勁強硬道：　　“而且你別忘了，今天誕靈節，莫洛薇和阿加莎也說要來家裡住幾天，你老實點！”　　“你還得去一趟工廠呢，你走開，不然今晚去沙發睡！”　　姜秦也沒有繼續下一步，免得琳酒醒後又用那種極度嫌棄的目光打量自己，雖說那模樣也很誘人就是了。　　他披上外衣，帶上刀，左輪以及面具一身行頭，站在門口。　　“等等，有個東西給你。”琳搖搖擺擺地進屋，拿了一條沒見過的厚厚羊絨圍巾為姜秦纏上，“以後出門帶上吧，你肺不好，免得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