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同為蛇神信徒

隨著黛爾蘭超凡者的支援，工程室的局面很快得到控制。

　　剩下的一名瘴鼠信徒，兩名汞疫病超凡者被牢牢束縛，但領頭的弗萊徹還是走脫了。　　一名八環超凡者想跑，沒有三五個同階超凡者很難攔住。　　至於追捕，那更是困難。　　姜秦坐在一張圓桌前，沒摘下面具，環顧這群隸屬於各個部門，後續還有趕到的超凡者，感慨弗朗西斯還真是和不少人講了工程師的事。　　第二艦隊司令的面子果然不小。　　他默默判斷這些超凡者的組織。　　五名貴族身後浮現白銀之輪，明顯是貴族後裔。　　他們身穿白金絲絨改良學者長袍，表情相當高傲，自顧自地扎堆，沒有興趣和其他人搭訕。　　這些人是平均三環水平，沒成年，應當都是海事大學的學生，同時隸屬於白銀密會。　　莫洛薇有提到過黛爾蘭絕大部分貴族都熱衷於吞服白銀，密會會長正是黛爾蘭伯爵本人。　　白銀密會理論上是黛爾蘭最強大的組織，但其內貴族各行其是，整體管理卻很鬆散，沒有太大凝聚力，更多擔任傳承白銀疫病的職責。　　再就是那些衣著黑袍氣質肅殺的煤監。　　姜秦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絕對的令行禁止和團體組織度，這對於普遍桀驁獨行的超凡者來說很少見。　　他們也是反應最快，最早趕來支援的。　　煤監的話也不多，並不熱衷於和旁人搭話。　　他們沒有絲毫懈怠地偵查周圍環境，排查可能存在的危險，以及拿出刑具熟練地逼問三名殺手洛倫撒人的信息。　　雖然他們死守煤炭監督委員會的規矩，在弗朗西斯面前有些迂腐，但若是真碰上緊急事態，效率卻出奇的高。　　不過煤監們不是隻負責一切煤炭相關的事務嗎？理論上他們是最不該來的。　　姜秦看向那群驚魂未定的工程師，大概有了猜想。　　這些人中或許有煤炭方向的禁忌學者，所以被煤監重點管控。　　“姜秦先生，感謝你，幫大忙了。”為首煤監就是在軍港見到的那位，他習慣性鎖著眉頭，向姜秦表達感謝。　　“你就是姜秦？路燈報的姜秦，莫洛薇夫人常常提到的姜秦？”幾名貴族聽到煤監的話，來了興趣，目光中不乏挑釁。　　煤監領頭挑了眉頭，向姜秦點頭示意後立刻退出了可能到來的衝突。　　看得出來煤監和貴族的關係不冷不熱，遵從死板規矩的他們和年輕氣盛的貴族不處於一個畫風。　　姜秦和這些來的最晚，實力最弱，組織最鬆散的貴族子弟沒什麼興趣。　　他大概意識到莫洛薇在議會都說了什麼，導致這些年輕人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敵意。　　莫洛薇年紀小姿容豔麗，覺醒血族後氣質神秘危險，和死者結了婚是個純潔寡婦，又擁有路燈報和七海女王號，被黛爾蘭伯爵看好，未來大概率要成為主議員。　　若是娶了莫洛薇，就等於擁有了莫洛薇的一切，並直接繼承絕嗣的託羅斯家族，一躍成為黛爾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年輕些的貴族青年沒幾個頂得住這些，貴族之間的聯姻在他們看來是常態，也只有貴族有資格迎娶貴族。　　莫洛薇在議會開會時，常常會遇見帶著子嗣來拜訪她的貴族，不勝其煩所以搬出了姜秦，於是有了今日無關緊要的爭端。　　姜秦對這些貴族子嗣沒什麼興趣，平淡回應道：“是的，路燈報姜秦，各位需要一份報紙嗎？”　　“報紙？那東西很有趣，在學校裡很受歡迎，但我們對你更有興趣。”一名男爵繼承人壓不住他的傲氣，年紀輕輕就晉升三環是他的資本。　　“我嗎？我不喜歡男人。”姜秦頭也不抬，手握蛇杖隨意回應。　　貴族子嗣對姜秦的不敬感到惱火，呵斥道：　　“平民，禮貌些，看著我，和你講話的男爵繼承人加菲德，我聽說戴查學長就是被你打傷。”　　“哦，那位啊。”提到戴查，姜秦已經沒什麼感覺。　　現在的戴查威脅不到路燈報，路燈報也沒必要花大精力去報復什麼，風險太高收益太低。　　看這些貴族義憤填膺的模樣，可以明白他們也是信奉“讓黛爾蘭再次偉大”的海事大學優秀學生，也是黛爾蘭伯爵對未來長遠的謀劃。　　沒必要和他們爭吵，這些激進的傢伙和路燈報所宣傳的不謀而合，是潛在的盟友。　　“關於戴查先生，你們應當聽說他被叛黨矇蔽，而路燈報也只是被迫反擊，雙方並無私怨，所以無需事後尋仇。”姜秦哄著這群人說道，“各位都是海事大學優秀學員，是黛爾蘭的支柱基石，是市民們翹首以盼的改革者，必然能明白這層道理。”

p>　　“你真是……”加菲德等人被這一通話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身按照他們的想法，是打算通過戴查學長挑起爭端，然後激怒姜秦擴大事態，並順理成章地提出決鬥贏得莫洛薇夫人關注。　　但現在好像失敗了。　　眼前人似乎似乎頗為圓滑，一通漂亮話下來似鈍刀割肉把眾人的氣都洩去。　　加菲德等人不是沒救的紈絝貴族，雖然熱切追求莫洛薇，但受到了海事大學新式教育有極強的榮譽感，還算要臉，也通人性。　　若是再糾纏不休，反倒是顯得自己這些海事大學優秀學員，黛爾蘭的未來不講道理。　　他們收斂了挑釁目光，很快調整了狀態，沒再咄咄逼人。　　這番剋制行為倒是引得其餘超凡者的驚訝，這些貴族子嗣確實和以往有些不同。　　加菲德伸出手與姜秦合握，眼中還有些不服氣：　　“請為我們加訂二十份路燈報，別得意，莫洛薇夫人不會讓給你，我們各憑本事。”　　姜秦沒有正面回答：“選擇誰是莫洛薇夫人的事，你我沒資格干涉。”　　“當然，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爭取，我是說用誠心感動，以及我們會尊重女士意願……總之，告辭！”加菲德感覺自己幾句話都打在棉花上，覺得難受，有些尷尬地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正在給工程師們檢查身體的巫醫帕特金森感嘆道：　　“這麼要臉的貴族小傢伙，真是很久沒見到了，他們竟然不會惱羞成怒仗勢欺人，我甚至感覺我在閱讀人類最古老時代的領主精神。”　　“畢竟是新時代，機器是新的，人也會是新的。”煤監提了一嘴。　　一幫老油條對加菲德等人的觀感還成。　　……　　之後煤監，稅吏，水警方的超凡者輪番上陣，動了各種大刑伺候被俘虜的洛倫撒人，連他們小時候偷窺誰家寡婦洗澡的秘密也套了出來。　　最後這些俘虜一致指認排位第七的主議員，布爾子爵是他們在黛爾蘭的接頭人，卻矢口否認霍曼耶夫和煤煙減排協會的參與。　　“姜秦先生，這些人打算棄車保帥了。”一名粗壯的稅吏丟開瘴鼠信徒，充滿善意。　　稅務局的超凡者作為直接效忠於黛爾蘭伯爵，自然把莫洛薇和路燈報當自己人。　　一名水警廳的超凡者冷嘲熱諷道：“什麼時候會用詞了？”　　“你挑事？”稅吏瞪大眼，殺氣騰騰道。　　稅吏和水警們很快涇渭分明站在兩端，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姿態，煤監冷眼旁觀，幾個平民出身的超凡者在起鬨。　　“各位別吵架，說正事。”帕特金森無奈喊道。　　帕特金森在超凡者中的威望不低，沒人願意招惹一個醫生。　　水警和稅吏難得捏著鼻子聚在一團，分享各自情報。　　“今日幾位各領域的總工程師來雷克薩鑄鐵廠開會，是絕對機密，但洛倫撒人偏偏選在今天組織暴動刺殺，甚至出動八環超凡者，已經挑明瞭議會有內鬼。”　　“他們知道黛爾蘭必然要掀起一場針對霍曼耶夫和煤煙減排協會的肅清風暴，所以事先串了口供，把布爾子爵丟出來擋刀。”　　“老布爾是站隊霍曼耶夫的極端保守派，他們家族世代壟斷水車動力稅，所以對蒸汽機恨之入骨。”　　“把報告提交給議會吧。”　　煤監簡短問了一句：“誰提交？”　　眾人皆是一滯，都不想接下這個彈劾主議員的麻煩事，以免惹火上身，於是神頭鬼臉地看向姜秦。　　莫洛薇的效率部門就是專門用於對抗煤煙減排協會的，這貌似是他們的活兒。　　於是煤監帶走了自家研究員先行退場，完全不打算參與議會的鬥爭。　　姜秦沒有推辭：“彈劾布爾子爵的事，各位把證據和俘虜交給我，由路燈報辦。”　　黛爾蘭七位主議員是祖宗章法不可更改，若是莫洛薇想晉升，那主議員就必須退下來一個。　　之前路燈報一直在頭疼這件事，現在也算瞌睡送枕頭。　　排位第七，實力最弱，且被指認的布爾議員是個極好的選擇。　　布爾家族歷史上徵收水利水車稅，但隨著蒸汽機的浪潮到來，大部分工廠都無縫切換了蒸汽機，他們因此遭受重創，早就苟延殘喘，比許多次級議員都弱。　　這樁陰謀殺害黛爾蘭各領域頂尖總負責人，勾結洛倫撒汞蒸氣密會的帽子扣下，霍曼耶夫也保不住布爾家族。　　之後的交談十分融洽，姜秦絕口不提路燈報節制全黛爾蘭超凡者的職責，讓眾人都鬆了口氣。　　這是姜秦評估後的決定，他意識到路燈報吃不下這群人。　　今日

來的超凡者，白銀密會五名，煤監四名，稅吏三名，水警三名，平民兩名，平均水平在三環，最高六環。

　　他們數量不多，實力一般，但都明顯有各自部門歸屬感，強行統籌在一起必然矛盾重重。　　路燈報只有自己和莫洛薇兩個超凡者，難以對他們形成有效管理。　　倒不如改一改黛爾蘭伯爵給路燈報的定位，將路燈報當成超凡者協調組織，結成一個鬆散的互助同盟，只在必要時進行強制徵召。　　這個想法被姜秦提出後，眾人只是粗略探討了組織章程，避開了可能存在的矛盾，沒有提出任何反對。　　他們都看得明白，在蒸汽機興盛的當下，超凡者已經無法再保持超然地位，統一管理是大勢所趨，拒絕的都要死。　　先搞一個溫和的協調組織過渡會方便不少。　　最後姜秦問道：“對了，晉升儀式的祭品各位有嗎？我比較需要。”　　稅吏和水警都承諾道：“庫房裡有很多，回頭給你送來，你只能給自己人用，不可售賣到市場。”　　之後姜秦又和幾位平民超凡者交談。　　瞭解到這些超凡者一部分祖上大部分是丟了爵位的貴族，一部分是大商人出身，也有一部分通過職業傳承的平民。　　他們大多仰仗自身超凡實力做護送商隊，專精跨國貿易。　　在黛爾蘭，商會必須投靠主議員，利潤大頭都要交給主議員。　　於是這些人聯合部分次級議員秘密創辦了商人聯盟，藉助蒸汽機的興起暗中擴張，在如今黛爾蘭有了一定影響力，但始終不敢擺在明面。　　他們是對路燈報的態度是最好的，倒不如說今日來支援，就是為了結識路燈報，趁機吸納它加入商人聯盟。　　姜秦對此頗感興趣，約定日後再聊。　　現在工程師們已經被各自護送離開，城內只剩下了帕特金森和三個俘虜。　　姜秦已經從瘴鼠信徒口中得知當初事情真相。　　應當是自己或琳身上的蛇神氣息讓苟斯特認為蛇神逆鱗在路燈報，於是就有了苟斯特的後續試探，以及對莫森的陷害。　　“帕特金森先生，留到最後是有什麼想講嗎？”姜秦看向這個乾瘦的老頭，知道他作為巫醫的特殊性，尊敬問道。　　“我住在第二大街，這是我的詳細地址。”帕特金森第一次和姜秦見面，不打算講太多，目光掠過蛇杖，含糊道：　　“如果你的人有傷了病了，可以來找我看看，以及……我也挺討厭老鼠的，和你一樣。”　　說完這些，帕特金森就匆匆離去。　　二人擦肩而過時，姜秦察覺到帕特金森眼中一閃而逝的暗金光澤。　　蛇神信徒嗎？　　算了，先不管這些。　　姜秦拿出從蒸汽管道切下的鐵片，離開工程樓去到廠內一口坩堝旁，阿加莎和漢森已經在那裡等了。　　還有伯頓，他一身是傷，看樣子是被一擁而上的難民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