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榮慶殿的那位
這一番話,符合楊禮成的性格。
她記憶中的楊禮成是個溫柔孱弱,卻不失力量的人。
“在我來之前,有很多人提醒我,說肇縣這位探花郎非同尋常,是個不可貌相的人物。”沈栩安的聲音慢又緩,聲量不高,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楊禮成,我不願以勢壓人,但沈巍你不得不放,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沈巍?
沒印象。
不過一經提醒,楊韻倒是想起了一點東西。
哥哥在回到臨州後,曾向她抱怨過,說肇縣勢力盤根錯節,很是複雜,他一個外地人初來乍到,遇到了很多阻礙。
沈巍是不是阻礙之一?
楊韻的指腹摩梭著杯盞,眼底閃過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狠戾。
帶著幾分思量,她輕聲道:“若只是沈巍的問題,這會兒您對面坐著的,應該是張縣令,而不是我。”
肇縣縣令張萬鵬。
雖說楊韻還沒剛跟這位縣令接觸過,但從哥哥的隻言片語中,不難窺到一些。這位張縣令是個木頭縣令,任外面鬧得聲勢浩大,我自阿彌陀佛的那種,一切言行都只為了息事寧人,保住自己頭上的官帽。
換句話說,但凡這事找張縣令有用,那麼沈栩安應該都不會紆尊降貴地用不知春來款待她這個縣丞。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仔細一想,其實也能蒙對個大半。
哥哥是金殿探花,是皇帝欽點的縣丞,單是這一條,哥哥就有繞過張縣令直通天聽的權利。
沈栩安不找張縣令,恐怕是因為哥哥已經查清了一切,寫好了遞去京城的劄子。如此,光找張縣令要人是不夠的,還得毀了那致命的劄子。
看沈栩安沉默不語,楊韻知道自己蒙對了。
等了幾息,她聽到沈栩安開口:“楊郎君既然如此通透,為何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關竅?沈巍是殺了人,但那人的身份你不是已經查清楚了?息事寧人對你我,對大家都好。榮慶殿舊僕牽扯的,可不是你我能擔得起的風波,此事若發酵出去,對楊郎君自己的仕途也會有所影響。”
榮慶殿……
是那位被寫進史書,被全天下文人墨客指著脊樑骨唾罵的
長公主的居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