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那個盛夏的初遇

 學校組織文藝匯演，班級要出節目，林曉因自幼學過舞蹈被推選參與編排。起初她滿心忐忑，害怕搞砸，在教室後排獨自對著鏡子練動作時，蘇然不知何時走來，靠在門框，目光專注看她舞動：“跳得真美，別愁眉苦臉啦，我來給你當參謀。”此後每日課餘，蘇然陪著林曉選音樂、改舞步，他點子新奇有趣，常逗得林曉忍俊不禁，緊繃神經慢慢放鬆。正式演出那天，舞臺燈光璀璨，林曉身著舞裙站在中央，目光掃到臺下蘇然鼓勵眼神，心瞬間安定，翩翩起舞，一曲終了，掌聲雷動，下臺時蘇然遞來一束野花，簡單卻滿含心意：“你是今晚最耀眼星。”林曉接過花束，嗅著馥郁花香，抬眸看向蘇然，眼中情誼愈發熾熱，似要將這懵懂暗戀燃成明火。

 可成長總伴酸澀，學業壓力如烏雲壓頂，考試成績公佈，林曉名次下滑，心情跌入谷底，在座位上紅著眼眶，對著試卷默默流淚。蘇然察覺異樣，課後坐到她身旁，遞過紙巾，輕聲安慰：“一次失利算啥，你基礎紮實，調整方法肯定行。”說著，攤開試卷，一道道題耐心講解，手指劃過紙面，留下認真痕跡，林曉看著專注的他，淚水漸止，心底湧起股股暖流與力量，暗下決心要與他並肩，在學業之路攜手奮進，讓這份暗戀綻於理想彼岸。

 隨著高二課業愈發繁重，文理分科抉擇像一道難題橫亙在同學們面前，也悄然在林曉和蘇然間埋下不安種子。

 林曉文科成績突出，對詩詞文章有獨特感悟，歷史地理知識也能信手拈來，老師多次暗示她選文科更具優勢，未來升學路或許更順遂；蘇然數理思維敏捷，物理課堂複雜公式推導、化學實驗奇妙反應，於他而言都輕鬆駕馭，是理科班重點苗子。班級裡整日議論紛紛，同學們三兩成群探討分科利弊、暢想未來班級歸屬，林曉心裡卻滿是糾結，每次望向蘇然背影，糾結便深一分。

 她想象文科班安靜教室、滿是墨香書卷，可又貪戀與蘇然同處一室，看他課堂搶答、課間嬉鬧；若選理科，數理難關像險峻高山，雖有蘇然輔導助力，可她害怕拖累進度、成為負擔，更怕這份暗戀在高壓學業下被消磨殆盡。這種矛盾心理如藤蔓纏緊心房，讓她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課堂上也頻頻走神，成績隱約有波動跡象。

 一天課間，蘇然像往常一樣轉身，胳膊搭在林曉桌沿，笑著問：“曉，你分科想好了沒？我可鐵了心去理科，那些物理難題等著我攻克呢！”林曉聞聲，心臟猛地一縮，張了張嘴，話在嗓子眼打轉，半晌才擠出句：“還……還沒，正愁呢。”她不敢直視蘇然眼睛，低頭盯著桌面木紋，手指無意識摳著邊角，蘇然沒察覺異樣，繼續眉飛色舞講著理科有趣實驗、競賽機會，每說一句，林曉心便沉一分，暗戀與前途抉擇像天平兩端，劇烈搖晃，找不到平衡。

 不久，學校舉辦分科諮詢會，體育館擺滿各學科宣傳展板，老師們坐鎮攤位答疑解惑。林曉徘徊在文科理科區間，腳步沉重，手中宣傳冊被攥得皺巴巴。蘇然被理科老師叫去探討競賽培養計劃，遠遠朝她揮手：“快來這邊，理科超有意思！”林曉擠出苦笑，轉身走向文科諮詢處，聽著文科老師講文學素養提升、人文社科專業前景，腦海卻都是蘇然身影，淚水在眼眶打轉，滿心迷茫與無奈。

 諮詢會結束，天色漸暗，校園路燈漸次亮起，林曉拖著疲憊步伐回教室拿書包，教室裡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她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昏黃燈光，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肩頭微微顫抖。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蘇然走進來，看到哭泣的林曉，滿臉驚愕，快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抬手想擦去她淚水，又觸電般縮回手，聲音焦急又溫柔：“怎麼了曉，是分科事愁成這樣？別難過呀，不管選啥，咱還是好朋友。”林曉抬眸，看著近在咫尺關切臉龐，抽噎著傾訴內心矛盾，蘇然靜靜聽完，眼中閃過複雜情緒，沉默片刻，輕聲說：“別怕，追隨內心，我……希望你開心。”可這安慰像把雙刃劍，刺得林曉心更痛，她知道，不管抉擇如何，兩人間都將隔層看不見的“紗”，暗戀能否破繭，未來能否同途，成了無解謎題，迷茫在這昏暗教室瀰漫開來。

 分科塵埃落定，林曉最終遵從內心熱愛與優勢，選了文科，搬去文科班教室那天，陽光依舊燦爛，可她心裡滿是陰霾，抱著書本路過理科班，透過窗戶看到蘇然埋頭做題，身影熟悉又遙遠，鼻子一酸，加快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