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畫像
三人跟著何瀟離開刑房。
出了房門，李天珞發現外面已經擠了十幾個看熱鬧的衙門中人，其中不少他都認識。
不過他現在有事在身，也沒心思跟他們打招呼。
何瀟看到了這些人後，輕咳一聲：“你們不忙自己的事，在這裡看什麼呢？都散了吧。”
那些人聽到何瀟的話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各自散去。
何瀟等他們走後，帶著李天珞他們三個離開刑房，穿過偏門，往前院走去。
到了班房，何瀟找到那個姓胡的中年男子，胡姓男子是仁和縣衙裡畫工最好的，平日裡專門負責畫影圖形。
何瀟稍微跟他說了說宋鈺的事，胡姓男子立馬答應，準備起筆墨來。
他一邊磨墨，一邊問道：“你們誰來給我描述一下那位宋公子的長相。”
許慕晴趕忙上前：“我來。”
胡姓男子做完準備後，便照著許慕晴的描述，給宋鈺畫起畫像來。
這期間，周圍又漸漸開始有看熱鬧的差役圍了過來。
他們一邊裝模作樣地看胡姓男子畫畫像，一邊低聲交談著，目光時不時掃向趙樂卿的方向。
何瀟注意到他們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拉著李天珞走到一旁，低聲問道：“你和那姓趙的小姑娘……你們兩個是那種關係嗎？”
李天珞點頭確認：“嗯，她是我的心上人。”
“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次回老家。”李天珞答道。
說完，他想起什麼，對著何瀟施了一禮：“伯父，前些日子你安排我和杜姑娘相見，我當時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實在抱歉，辜負了伯父和伯母的一片好意。”
“沒事。”何瀟擺擺手，“這事也是我們考慮不周，當時只想著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好在七娘她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事情沒有鬧得太僵，否則我就真沒臉見老杜了。”
“那個…”李天珞表情有些尷尬，“其實，杜姑娘她已經知道了。”
“呃？”何瀟微微皺眉，“她怎麼知道的？”
“那晚她和我一起回靈籟宗，正好樂卿來接我，剛好碰到了。”
“那…小趙姑娘，她沒誤會什麼吧？”
“沒有。”
“那就好。”
何瀟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那些人基本都在看趙樂卿。
他嘆了口氣：“這位小趙姑娘還是真是天姿國色，世所罕見……”
李天珞也看了一眼趙樂卿的方向，發現她正直直地看桌子那邊，似乎有些走神。
“對了，她家是幹什麼的，她家裡人知道你們兩個的事嗎？”何瀟繼續道。
“樂卿她爹在京城做官，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兩個的事。”
“當官嗎？”何瀟摸了摸下巴，他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們將來怎麼打算？”
“我…還沒想那麼多。”
“趕緊想吧。”何瀟搖了搖頭，“你要是想和她在一起，以後的麻煩事可不會少。”
“嗯。”李天珞點點頭，“我知道。”說完，他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一步一步來，這事也急不得。”何瀟拍了拍李天珞的肩膀，“等你有空了，別忘了帶小趙姑娘來家裡做客。讓你伯母看看，她還一直掛念著你的事呢。”
“好。”李天珞答應道，“等這事解決了，我就帶樂卿去拜訪伯母。”
何瀟正想再說些什麼，還沒開口，屋門那邊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斷喝聲。
“你們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幹嘛？都不用當差嗎？”
何瀟皺了皺眉，轉頭朝門口那邊看去，李天珞也跟著朝那邊看去。
就見花凌塵穿著一身青色官服，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
屋內圍觀的眾差役看到門口的花凌塵後，趕忙轉身對他恭敬施禮。
“見過，大人。”
花凌塵走進屋子，視線在屋內眾人身上快速掃了一圈，看到趙樂卿時，他明顯愣了一陣，好半天才移開視線，最後看向屋子一旁的李天珞和何瀟。
他冷哼一聲：“老何，你這是幹嘛呢？”他抬手指了指李天珞，“你怎麼又把這些閒雜人等帶進縣衙了？”
何瀟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抱拳道：“花大人，天珞他是來報案的，有件事需要衙門處理。”
“報什麼案？”
花凌塵邁步朝胡姓男子坐的那張桌子走去，那些圍觀的差役趕忙讓開道路，讓他過去。
何瀟也跟了過去，邊走邊解釋道：“靈籟宗有個弟子失蹤了，天珞他想讓衙門幫忙找找。我正讓老胡幫忙畫像呢。”
“失蹤？”花凌塵從桌上拿起胡姓男子尚未完成的那張畫像，“就是他嗎？”
“沒錯。”何瀟點頭確認。
“失蹤多久了。”
“一天一夜。”
“才一天就來報案？”花凌塵嗤笑一聲，“老何啊，老何，你還真把這縣衙當成你家的了。按照規定，成年男子失蹤，時間不超過三日的，不予受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抖了抖手裡的畫像，繼續道：“畫像上這男子至少也有二十三四歲了吧？”
何瀟略一猶豫，解釋道：“花大人，這位宋公子是靈氣境的修士，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
“但是什麼？”花凌塵提高音量，打斷他後面的話，“怎麼，在你眼裡修士就比凡人尊貴是嗎？”他搖晃著頭，“照你的意思，他是修士就要特殊對待，就可以無視規定律法了，是嗎？”
“這……”何瀟一時啞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照衙門裡的慣例確實如此，和修士相關的案子總是優先處理。
凡人也確實不如修士尊貴，修士殺了凡人也沒什麼事，最多賠點錢就完了。
朝廷的律法也只是凡人才需要遵守的，修士只要守禮就行。
這事大家都習以為常，不過一般沒人會明面上說。
花凌塵見他不說話，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再說了，這才一天時間，說不定是他自己跑去什麼地方，風流快活去了。”
他剛說到這裡，許慕晴就忍不住插話道：“宋鈺他不是那樣的人。”
花凌塵轉頭看了她一眼：“不是那樣的人？”他指了指李天珞，“能和他混在一起的，想學好也難。這小子沒事就往賭坊青樓跑，還經常夜不歸宿，大半夜在外面遊蕩，你說的這個什麼宋…玉，現在說不定正在哪家青樓裡喝花酒呢。”
“你胡說——”許慕晴怒聲道。
花凌塵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讓姓李的小子帶你到他常去的青樓找找吧。”說完，他直接拿起那張畫像把它撕碎，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旁。
做完這些，他掃了一眼屋內的眾人，吩咐道：“任何人都不準幫他們尋找，如果敢私自幫忙，就是徇私枉法。要是讓我知道了，可別怪我不念往日的交情。”
“是，大人。”
差役們趕忙齊聲答應。
“你……”何瀟胸口劇烈起伏著，半天說不出話。
此時，李天珞已經走到何瀟身旁，他先是給了何瀟一個眼神，讓何瀟不要生氣。隨後，他對著花凌塵抱了抱拳：“見過，花大人。”
花凌塵撇了撇嘴：“受不起。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要不然就馬上離開縣衙，別在這裡妨礙公務。真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整日裡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李天珞略一沉吟，道：“花大人應該還記得昨晚府衙的宴會吧？”
“你想說什麼？”
李天珞道：“昨晚府衙出了那麼多事，基本可以確定是有魔修作亂，他們針對的目標正是官府和靈籟宗。所以我有些擔心，宋師兄的事會不會也和魔修有關。”
花凌塵皺了皺眉：“那些不過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昨晚那事也不見得就是魔修所為。你事事都往魔修身上推，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了吧？”
“大人怎麼就能夠斷言這些事和魔修無關呢？而且昨晚府尊大人也說了，這事要認真調查。花大人你阻攔調查，難道……”
“怎麼，你要給我扣一頂私通魔修的帽子嗎？”說到這裡，花凌塵驟然加大音量，“你是什麼身份，竟敢誣告朝廷命官！”
“大人誤會了，我是想說令郎也是靈籟弟子。如果這些事真的是魔修在針對靈籟宗弟子，那麼，他也可能會碰到危險。大人，難道就不擔心他嗎？”李天珞道。
“你們關係很好嗎？”花凌塵哼了一聲，“難道你忘了昨日你是怎麼攪和了他和杜姑娘的會面了嗎？”
李天珞搖了搖頭：“那可不是我攪和的，我只是跟杜姑娘說了些以前花師兄做過的事……”說到這裡，他發現趙樂卿走到他身邊，表情有些生氣的瞪著花凌塵。
花凌塵看了趙樂卿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移開視線，看向屋內的其他人：“總之，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幫他們尋找，違者從嚴處罰。”說完，他便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屋裡的眾人聽他這麼說，也都沒了看熱鬧的心思，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