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陸玄儀
“這位女郎先前卻不曾見過,莫不是王妃的遠方親眷?”陸嘉眉眼一彎,偏頭去看崔氏,含笑問道。
崔氏少時起便有熱症,才剛走了段路,額上便已生了些薄汗,這會子正打著團扇扇風,聽她有此問,手上的動作稍稍頓住,答她的話:“非是我家的遠親,乃是府上孺人沈氏的內侄女。”
崔氏口中的沈孺人,陸嘉也曾在梁王府上見過一兩面,容色的確是極出挑的,不知她的阿孃究竟是何等的絕色,女兒和外孫女竟都出落得這樣標緻。
陸嘉心中這般想著,忍不住又去看沈沅槿兩眼,一雙柳葉眼裡滿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之情,並無半分惡意揣測的審視和打量。
沈沅槿抬首對上這樣一雙溫柔和善的眸子,不但沒有生出不適之感,反而覺出幾分親切,當即莞爾一笑回應她。
這位沈娘子端的是雪膚玉面,芳麗無比。
雖只是第一次見面,陸嘉對她的評價卻是不低。
“沈娘子可曾修習過騎術,會馬球嗎?”
本朝效仿前朝遺風,女郎不似後世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但可習馬術,騎馬外出,家境殷實些的,還可打馬球。
而在簪纓世家、朱門繡戶中,不會馬球的女郎更是隻在少數。
愛好特長,本就因人而異,各有不同,便是不會,也沒什麼可羞愧的。
沈沅槿著實不善於此,如實回答:“會騎馬,馬球沒怎麼學過,卻不大會。”
陸嘉端詳著她,見她答得坦誠,面上又無半分羞赧怯懦之色,不禁微微一笑,“不會也無妨,只多賽上兩場,自然就會了。”
沈沅槿對打馬球並無太多興致,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搭她的話,淺笑著點點下巴,接著低頭去吃碗中茶湯。
陸嘉見狀,扭頭繼續與崔氏說話去了。
又過得一刻鐘後,許是大多數人都來齊了,國公府上的女郎郎君開始邀人打馬球。
溫介雲自去邀陸昀和張俸,張俸那廂是打馬球的一把好手,自是一口應下。
陸昀觀沈沅槿似乎並無要上場的意思,不由心生遺憾,可若換個角度想,待會兒他在場上打得好些,多進些球,又何愁爭不來她的目光呢。
他心內有了章程,亦是點頭答允,昂首闊步,同他二人去馬廄處挑馬。
二十人分成兩隊浩浩蕩蕩地上了馬場,皆是年輕的女郎郎君,崔氏與陸嘉、東鄉侯夫人等貴婦人一面吃茶觀賽,一面互話家常,打發時間。
馬蹄踏在草地上,帶起點點塵土,眾人逐球而去,以棍相擊。
那球以朱漆為底,彩繪為飾,拳頭般大小,饒是坐於高臺之上,亦可看得清楚。
陸昀與溫介雲皆是自幼學之時起便開始接觸馬球的,張俸則是少時入了太學後方漸漸學起來,他學得雖晚,悟性卻極好,學得極快,比之及冠的男郎也不差什麼。
張俸和溫介雲抽籤到了一隊,陸昀則在另一隊裡,就見張俸毫不客氣地從陸昀杆下奪了球去,傳給前頭的溫介雲。
溫介雲揮杆接住球,夾緊馬腹朝球門疾馳而去。
陸昀不甘示弱,催馬直追上去,在陸則的配合下,趕在張俸擊球前奪回了球。
如此你來我往一番,小半刻鐘後,隨著一道洪亮的敲鑼聲響起,裁判高喝:“有初,記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