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待見
黃蕊眼神躲閃,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喉嚨裡還是嚥了下去,帶著些隱隱的哭腔:“婢子謝娘子和辭楹阿姊肯信婢子,只是對於此事,婢子...屬實無話可說。”
沈沅槿觀她神情,自是不信,還欲再問,黃蕊卻說什麼都不肯言語一句,沈沅槿沒奈何,只能滿腹疑惑地離開。
滄濯居。
姜川覺出自家主子陰晴不定,心情似好又似壞,不敢妄加開口,只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交代底下的小子和婢女們也細心著些。
陸鎮練了好一陣子的字,至掌燈時分方擱了筆,立在燈輪旁,看那窗紙上縱橫交錯的數道花枝剪影。
下晌陸淵和崔氏提起的婚事令人厭煩。陸鎮凝著那些花影,想起了些別的,譬如女郎墨色的發,清澈的眼,盈潤的唇,還有那因為疾行過後微微泛紅的臉頰。
沉默許久方平復心緒,沉聲吩咐姜川:“去查查府上近來有何不尋常的事,沈三娘去崔氏屋裡又是所為何事。”
嗣王待沈三娘,相比起旁人,似乎格外關注些。姜川垂了垂眼,心中有了計較,恭敬應下。
短短兩日後,黃蕊的事便有了定論,重蓮綾非是偷盜而來,銀線卻是人髒俱在。
當日晌午,黃蕊被人拉扯著攆了出去,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神情憔悴。
辭楹見了她那副的樣子,幾乎一整晚都沒怎麼閤眼,她對黃蕊的情意,沈沅槿都看在眼裡,是以翌日晨間,沈沅槿陪著她往黃蕊家中去了一遭,特意帶了好些日常需用到的小物件。
大理寺。
難得這兩日事務不多,陸昀並未外出辦案,坐於案前翻看去歲青州的案件卷宗。
其中一樁縣衙小吏與其妻相爭,失手將其殺死的案子引起了陸昀的注意。
從卷宗所載的文書來看,那小吏薛琚自述其妻蠻橫無狀,常口出惡言,事發當日,夫妻二人發生口角,其妻以棍相擊,薛琚氣急,遂奪棍反擊,爭鬥間一時亂了力道,失手將妻子打死。
然仵作驗傷,薛琚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反是其妻傷痕累累,且致命傷在頭部。
薛琚那廝年近三旬,又豈會不知頭部乃是可致命之處,若非有意,那致命傷緣何會在脖頸以上。
此案最終由縣丞定為鬥殺,那薛琚不過被判入獄兩年,著實有失公允。
陸昀看後只覺薛琚之妻死得實在冤屈,胸中義憤填膺,自提筆蘸墨,寫了摺子,上呈聖人。
隔天此事便已傳得沸沸揚揚,沈沅槿亦有所耳聞。
然,朝中透出的聲音以一派老臣的態度為主流,認為縣丞的判決正當,婦人無德,擊打其夫,夫還手管束並無不妥,言此案確為突發無意的鬥殺無疑。
“這
世上如臨淄郡王這般肯為女郎鳴冤的男郎,約莫沒幾個罷。”辭楹坐在月牙凳上做針線,凝眉感慨道。
沈沅槿聽她說完,擱下手裡手卷,抬眸望向窗上搖曳的樹影,腦海中浮現出初見陸昀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