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一課

 我總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

 推開初一三班的教室門時，這種感覺格外強烈。但看著教室裡整整齊齊坐著的孩子們，還有黑板上我昨天寫下的"靜以修身"四個大字，一切又似乎再正常不過。

 "起立！"張蕊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

 "老師好！"整齊的問候聲讓我心頭一暖。這是我當老師的第一年，但我已經深深愛上了這個職業，愛上了這群天真可愛的孩子們。

 "同學們好，請坐。"我放下教案，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今天我們繼續學習《論語》這篇課文......"

 講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時，我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的震動。起初很輕微，像是有重型卡車從學校外經過。我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環視教室。大部分同學還在專注地看著書本，只有後排的沈小竹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我。

 那個瞬間，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砰——"突然一聲巨響，整個教室都在晃動。

 "地震！"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教室瞬間亂作一團。

 "同學們不要慌！"我迅速提高音量，"記住防震演練的內容，快速到操場集合！動作要快，但不要推搡！"

 慌亂中，我看到沈小竹仍然僵在座位上，臉色蒼白。去年她因為意外失去了父母，從那以後就變得特別膽小。

 "蕊蕊，你帶同學們先出去！"我對班長喊道，同時快步走向沈小竹。

 教室的燈管在晃動中發出刺耳的聲響，牆上的粉筆灰簌簌往下掉。我能感覺到震動越來越強烈。

 "小竹，跟老師走！"我蹲在她面前，輕聲說道。她只是緊緊攥著書包帶，渾身發抖。

 "沒事的，老師在這裡。"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相信老師，好嗎？"

 她緩緩點頭，但雙腿仍然軟得站不起來。

 一聲巨響，教室後面的玻璃碎了一地。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抱起沈小竹就往外跑。走廊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燈管不斷髮出令人心悸的嘎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