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己的路

 安妮瞪著他：“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必須回去上學！”

 安妮從來不說後果如何，但是樂樂知道後果很嚴重，除非聽她的，否則安妮便不會和他一句話。

 “好吧，如果我考不上高中，我就和你一起打工！”樂樂的話無異於撒謊，安妮知道以他的成績考砸了可能上不了重點，考個普通高中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行！你不僅會考上高中，還會考上大學！”安妮用她那命令的口吻對樂樂說道。考上大學，是樂樂的啞巴母親最大的期望，這可能是科舉制度遺留下來的“光宗耀祖”的古老傳統。老人們普遍認為，只要考上了大學，孩子就出息了。

 樂樂遺傳了父親、母親所有的優點，卻沒有遺傳他們的任何缺點，既不啞也不瘸，反而長得五官端正、聰明能幹，所以被寄予厚望。

 樂樂能做好每一件事情，學習自然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他無法說服安妮，反而總是被安妮說服，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樂樂不像安妮一樣能夠選擇自己的人生，他聽父母的話，聽老師的話，自然也聽安妮的話。

 “我來是想要勸你回去的，沒想到我自己被你勸回去了。”樂樂決定不再和安妮討論這個話題了，儘管心有不甘。

 “快點吃吧，吃完我帶你認識新朋友……”安妮希望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有人愛著的，眼前的男人，只一個電話就匆匆趕來見她。她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沒有父母的脆弱自尊。

 從火車站到贛味居只隔著兩條街，不到一公里。安妮沒有找到工作之前，曾打算在車站過夜，所以一直沒有走得太遠。

 一路上，安妮都挽著樂樂的胳膊。太陽已經從他們的身後升起，映射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安妮把盤起的髮髻放下，甩了甩頭，任由長髮垂落至兩肩，讓影子中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更像是自己。

 樂樂停下腳步，側身看向安妮，安妮也停下來，側身看著他。

 太陽光穿過安妮烏黑秀麗的長髮，照射著她白皙中泛起紅暈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嫵媚動人，安妮的每一次眨眼都讓樂樂心潮澎湃。他滑下手掌，與安妮十指緊緊相扣。安妮期待這次樂樂能夠主動一點，但是並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