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疤痕

 李雲諫一直有個藏在心中的秘密——

 她是個殺人犯。

 雖說是進入末世後才殺的人,但是那人並沒有變成變異生物。

 她不記得她是怎麼動的手了,興許是疤痕太多太疼了,興許是大腦裡緊繃的弦在變異生物的嘶吼聲中終於斷掉了。

 那天,她趁著那人從貓眼查看屋外情況之時,抄起花瓶一把砸向了那個人的後腦勺,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把他的腦袋砸得一片狼藉,她才虛弱地昏了過去。

 末世對別人來說是絕望的開始,但末世對她來說則是絕望的終結。

 可惜那個人留下的疤痕有時候會隱隱作癢,一癢她就忍不住把它們摳破,摳爛。

 一摳破,疤痕又會火辣辣地疼,一疼,她就會難以抑制地回想起那些恐怖的被控制的日子。

 ……

 “我好了。”

 在時黎和何覆水閒得準備找紙和筆來玩五子棋時,李雲諫推開了臥室門。

 高挑的狐狸眼大姐姐雙手抱胸倚靠門邊,精神狀態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用何覆水給她的手帕做了個簡易口罩,換掉了之前在白婆婆店裡隨便扯下來的布料。

 時黎走上前,又衝李雲諫伸出了拳頭。

 “辛苦了。”時黎笑著說道。

 “嗤……”李雲諫低頭輕笑了一下,然後抬頭,伸手包裹住了時黎的拳頭,難得開了句玩笑話,“不辛苦,命苦。”

 時黎和李雲諫狀態都不好,何覆水自告奮勇承擔了打開透明罩子的任務。

 用他的話說就是,萬一這罩子打開觸發了什麼陷阱呢!

 何覆水拿著金鑰匙插入鎖孔,“咔噠”一聲,金色的鎖被打開了。

 何覆水將鎖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透明罩子。

 “好像沒有陷阱唉。”時黎探著頭說道。

 時黎剛說完,下一秒就被打臉了。

 “啦啦啦啦……”

 只見音樂盒中的小美人魚像是被觸發了什麼機關,一邊唱著歌,一邊轉起了圈。

 小美人魚歌唱著時黎聽不懂的語言,那語言聽上去古老又複雜,細聽還有一點像氣泡接連破散的輕響。

 小美人魚的歌喉非常美妙,儘管聽不懂她歌唱的內容,但婉轉歌聲中的悲慟與懷念將三人瞬間拽入了黑暗。

 昏迷前,時黎腦子裡想的還是——果然童話故事裡說水妖的歌聲能迷惑人誠不欺她!

 時黎感覺自己像被困在了夢境裡,她的眼前一會兒閃過歐式建築,棕色捲髮的漂亮美人,一會兒又閃過現代化的高樓,熟悉的教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記憶裡翻江倒海地亂搞,抽取她的記憶片段。

 奈何她像個初生的幼兒,一點阻擋能力也沒有。

 唯一可以清醒的是,那奇怪的能力繞開了她腦子裡她所切身經歷過的回憶,只提取了一些表層的,無關緊要的記憶。

 那些表層記憶和不屬於她的記憶相互融合,然後一點點變得清晰。

 在時黎感覺即將溺死之時,她的眼皮被不知名的力量扒拉開,刺目的白光扎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