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不明白
待眾人落座之後，完顏扈走到了地圖前面，開始踱步。
虎狼般的眼神緊盯著地圖上中州的範圍觀看，良久才開口道：
“中州地方，歷代大規模征戰三十餘次，是非曲直，難以論說，但我大金已經注意到，正是在這個古戰場上，決定了多少代中原王朝的盛衰興亡，此興彼落，所以，古來就有問鼎中原之說。”
說到這，完顏扈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問鼎中原是他從小就有的夢想。
一直以來中原都在由中原人統治，即便改朝換代，也輪不到中原之外的蠻夷。
但這次不同，中原王朝大周腐朽不堪。
而他的大金卻蒸蒸日上，勇士所向披靡。
如今已經拿下整個燕州和大半個代州，將近兩州之地了，非常有希望再進一步。
也因此，金國內部的主戰派徹底抬頭。
完顏扈的一段話，讓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他們知道太子有文化，但沒想到這麼有文化，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深奧的話來。
果然太子就是太子。
以他們的腦子，還沒來得及細細分析完顏扈的話，就又聽見他繼續說道：
“當年我父王領大金勇士，分三路攻打燕州，佯攻代州，攻入燕州的第二天，燕州刺史見大勢已去，慌忙逃走。成靖二十五年八月，也正是在燕州北方，我第一次親率十萬勇士，征討大周邊軍，李相覺，吳本重，大獲全勝！”
完顏扈似乎陷入進了回憶，想起自己第一次帶兵打仗的情形，那時候他還不是太子。
後來因為拿下了半個代州，功勞甚大，才被加封為太子。
從那之後，他就更加變本加厲，不斷地攻城掠地，打得大周軍隊抬不起頭來，直至喪失鬥志。
此時屋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看著他。
忽然，完顏扈用力拍了一掌桌子。
“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在談論著去年的戰敗，彷彿我們敗了一場就無法再吞併大周。”
“一年前，我從北方調集軍隊，開始了全面攻周，整個燕州遂併入我金國版圖，大金勇士所到之處，周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真可謂佔盡天時！”
“那種勢如破竹，一路南下的情景猶在眼前。短短一年後，大週一個蜀王一個縣令就讓我們敗退了嗎？不管怎麼講，蜀王已經死了，大周在奪位內亂，優勢在我！”
完顏扈長長的說了一大段，見底下人沒什麼反應，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時把魯阿雄抓住機會第一個開口。
“太子殿下高見！”
“啊對對對，殿下高見！”
其他將領紛紛開始附和，各種馬屁好一頓拍。
完顏扈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把魯阿雄，覺得這個傢伙是個人才。
但很快也有其他聲音出現。
術虎心中有些忐忑，但他不得不說。
“太子殿下，末將贊成趁著大周內亂繼續南下攻打中州，但……但未到秋收，且連年征戰，我們已經糧草不濟了。”
他的話如當頭棒喝，直接澆在眾將們剛剛高漲的熱情上。
聞言，完顏扈也露出為難之色。
近年來北方欠收，不僅燕代兩地，就是他們北方牧場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為了南下，可以說是掏光了家底，且還是以戰養戰的。
“有多少帶多少，等去了中州，自然有的是！”
完顏扈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萬萬不可錯過。
……
青州，司馬家的大宅院中，司馬文正在看書。
自從上次在朝堂上怒懟了蕭定，還朝他拔了劍之後，司馬文就回到了青州。
只不過現在他的暫時是沒有自由的，身邊時時刻刻都跟著一大群人。
這是司馬安害怕蕭定氣不過，會派人刺殺司馬文，所以特意安排了不少的護衛在他身邊。
但司馬文卻絲毫沒有緊張感。
“文兒，你大伯真是個老頑固，朝廷都那樣了，還不肯回來，還要做他那狗屁刑部尚書！”
司馬安有些惱怒，自己的哥哥真是怎麼勸都勸不回來。
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朝廷根本沒有效力的必要了。
司馬文放下手裡的書。
“爹，人各有志，伯父他就是喜歡做官。”
“做官可以啊，到了青州，不照樣讓他做官。”
“爹，伯父要做的是大周的官。”
司馬文也有些無奈的看著司馬安。
見對方不再回應後，換了個問題。
“不知檄文一事，父親可有安排？”
“安排？不，咱們是去分一杯羹。”
司馬安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諾大的青州，目前只有靠近虎王關的安原城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安原城的長林軍，看情況也不會聽朝廷的。
只要提供糧草，他們就是青州北面的一道屏障。
只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
現在最愁的絕對是東州的權貴。
因為東州是朝廷南遷的目的地，一旦朝廷放在這裡，他們的權勢將無疑會受到削弱。
在一家酒肆的包房中，幾名官員正在推杯換盞。
若仔細看，會發現裡面還有一名五短身材的男子，在時不時地為他們斟酒添菜。
酒過三巡之後，這名男子忽然說道：
“諸位上官，其實你們擔憂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解決。”
“哦？井上沙畢，你有辦法？”
一名醉醺醺的官員頓時來了興趣。
與他搭話的，正是當初楊臨在代州岐縣見過的倭國人，在當時好像他就是一名軍師。
井上沙畢聽見詢問，連忙回應。
“只要朝廷來不了不就好了嗎？”
“嘶——你的意思是？”
立刻有心思活絡的官員領悟了其中的意思。
“聽見消息，已經有人開始響應漢州刺史，不如上官們也如此做？”
剛才說話的官員忽然一拍手。
“倒是個好主意，若是我等亦不承認當今陛下，反而參與會盟，一旦取勝，此事可解。”
“可是東州缺兵少將。”
另一名官員擰著眉說道。
聞言，井上沙畢直接跳了出來。
“各位上官，在下家鄉有大量的武人，可召集他們來協助東州！”
“你家鄉是哪？”
“海外倭國！”
井上沙畢恭敬地抱拳一禮，腰彎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