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清風

 她明白地點了點頭,還未說什麼,便聽見他說:“歇著吧,我去看看東街道那邊怎麼樣了。”

 岑矜雪正了正色,道:“謝謝,一切拜託你了。”

 李清風輕扯了嘴角,沒說什麼,轉身臨走時,看了她一眼,從袖口處拿出一個瓷瓶放到桌上。

 “這個藥能讓你手腕的傷好得快些且不留疤。”

 沒等她說話,徑直走出門。

 岑矜雪視線落在桌上的瓷瓶,呆愣了幾步,隨後啞然失笑。

 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另一邊在回去後院煎藥房的路上,大牛正想著剛剛聽到的話,又忽然聯想到她系在左手腕上自始至終都沒取下過的手帕。

 原來天女每次在房間裡,根本就不是在調配什麼藥材,而是割開自己的手腕放血給他們喝!

 大牛震驚之餘,回想到剛剛那個大夫說天女的血作用和珍貴藥材一樣,他嘿嘿一笑,眼底閃過幾絲貪婪之色,一個想法忽然浮現在腦海中。

 托盤往邊上一扔,送藥都沒心思了,兩隻腳飛快往某個方向跑去。

 他腳下生風,一路來到某條不知名的偏僻陰暗小巷,咻得一下,鑽進一側的小門內。

 屋內昏暗的環境裡,只靠著外面折射進來的光線,依稀能看到破敗不堪的陳設,凌亂陳舊的傢俱落滿厚厚的灰塵,可見主人是有多久沒打掃了,並且空氣還帶著一股腐敗難聞的惡臭。

 再往裡面走是一張靠近髒汙牆壁的小床,床上並沒有多少灰塵,只是被褥看上去也是十分破爛髒汙,皺巴巴地好似幾年都沒洗過。

 大牛似乎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他趕忙跑到床邊,拿起枕頭好一通翻找。

 終於,他拿著好不容易找到的木哨,滿臉喜悅和激動,黝黑的手指甚至還在微微顫抖,彷彿在為即將得到的銀子而興奮著。

 好久沒有重操舊業了,被困在秋水鎮三個月之久,他身上的錢早在不久前就花光了,沒錢沒糧食那幾天只能靠著鄉親們的接濟。

 再加上天女及時帶著糧食的到來,不然他沒病死都得餓死。

 李麻子一直在找體質特殊的試藥人,天女的體質夠特殊了吧,這回他一定能得到不少銀子,又能瀟灑一陣時間。

 雖說他賣人的生意做了有些年頭了,但他自己可是很有原則和良心的,就是從來不會動秋水鎮的人。

 畢竟自己也是這裡的人,況且天女這麼善良,自己因為這天花少賺了多少銀子,以後他也是要吃飯的啊,天女既然都願意放棄生命救他們,那她也一定不會怪自己的。

 反正都是救人,送佛送到西。

 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大牛飛快走到桌子前,用衣袖大開大合地擦拭著灰塵,又拿來已經舊得開叉毛躁的毛筆和破布,用僅剩的一小塊拇指大的墨條,沾了沾水,使勁在爛硯臺上磨啊磨。

 隨後抓起筆桿子像模像樣地寫起狗爬一樣的字,過了許久,他拿起寫好的布放到跟前吹了吹,滿意地笑起。

 最後大牛腳步輕快地走出屋子,吹響了木哨。

 哨子悠揚清亮,不一會兒,空中飛來一隻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小鳥,撲稜著翅膀,穩穩地停在大牛的手臂上。

 大牛將卷好的布一點點塞進灰鳥腿上綁著的竹筒,伸手摸了摸灰鳥油光水滑的羽毛,嘿嘿一笑,手臂往空中一拋。

 灰鳥振動翅膀,叫了幾聲,飛向遠方,很快就變成一顆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