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遙想當年 素不相識

 聽說林一一要去鎮上上高中的事情，沈彥希回來第一時間便去找林一一了。

 那一天，當沈彥希看見林一一那麼瘦瘦弱弱的一隻，坐在她家門前那棵梧桐樹下剝毛豆的時候，那些原本他想要質問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傻丫頭，怎麼就那麼傻呢！”看著她低頭的樣子，沈彥希心裡更是心疼。

 還能說些什麼，除了惋惜、心疼，那一刻沈彥希還有一絲淡淡憂傷的感覺。

 也許是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情，沈彥希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還有無法言說的挫敗感。

 算起來，沈彥希和林一一認識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

 在沈彥希的印象中，或者說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林一一就是那副什麼也沒關係的模樣。不計較，不抱怨，好似什麼都可以忍讓。

 如果說在別人眼裡，林一一是個安靜的小綿羊，那麼在沈彥希心中，林一一就像一隻需要被人保護的小鳥。

 “怎麼，中午又吃毛豆？”

 “嗯，阿弟說他想吃，正好菜園裡的毛豆太多了。”林一一看了一眼沈彥希，便又低著頭繼續剝著手裡的毛豆。

 說起來，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每年放寒暑假的期間，林一一的日常生活都差不多，除了完成自己的作業，剩下的時間裡就是重複著差不多的家務活。

 起床、燒早飯、洗衣服、餵豬、給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乾淨，等她爸媽從地裡幹活回來吃早飯，吃完早飯後，再收拾鍋碗。

 倘若時間允許，她便可以和弟弟看一會電視，然後快到點的時候再去準備燒午飯等一些家務。

 倘若這一天不忙的話，那麼她就休息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再準備晚飯。好在晚上就是簡單煮個稀飯、剩下的基本都是等大人回來自己忙。

 當然，林媽媽江世萍不忙的時候會自己做一些家裡的事，那樣的話林一一就可以擁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不過，雖然自由，卻還是要照顧那個小她六歲的弟弟。

 那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雖然被繼父寵得不行，卻也十分喜歡黏著她這個姐姐。

 當然，看電視的時間除外。

 一個小屁孩，就喜歡看一些姐姐不愛的動畫片，仗著是家裡最小又最受寵的小孩，每次遇到自己想要看的電視基本上都不會讓著姐姐。

 其實，林一一也是習慣的，在她看來，時間總會有的，那些她想看的一些電視也總歸能看到。所以，不爭不搶，就什麼事情也沒有。

 “小赫在屋裡看電視呢？”

 “嗯，讓他給我一起剝豆子，他剝了兩顆就說手疼，怎麼也不願意剝了，估計這會在看寶蓮燈呢！”

 “我和你一起剝吧！”說著，沈彥希便坐到之前王家赫坐的小凳子上。

 “你是為了林嬸才沒去縣一中的吧？”在兩人低著頭一起剝毛頭的間隙，沈彥希還是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我是為了自己，我就是想到以後要像你那樣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我實在受不了……”

 “你不是說要和……你那些好朋友一起讀高中的嗎？”原本沈彥希想說的和他一起上高中，不知怎麼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那是沈彥希拿到高中錄取通知書那年暑假裡的一天，林一一說過的一句話：彥希哥，我會努力考上你們學校，然後和你一起上高中。

 當然，那個時候他們誰也沒有那麼在意這麼一句話。

 沈彥希也是後來明確自己的心意，悄無聲息地把林一一說的這個事當作了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