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勿用第三十章誰主正義

 那個拿婚姻做交易、拿兒子換錢的女人，顛覆了周毅的三觀也讓全力以赴的周毅絕望和傷感。是矣周毅對女人的愛心懷戒懼，他可以把全部精力和熱愛投射到他的工作上，不需要感情生活也能活得很有質量。似乎他從前的感情就是這樣的，另一個他也沒得到過女人真心的愛，而這種曠古的孤單，早已把周毅所有關於女人的妄想擊打得粉碎。這種感覺深植於心，彷彿已經經歷了無數的年代，至少有千年的時間了。周毅關於情愛的心是荒涼的，他不羨慕別人都趨之若鶩的富貴榮華，但他希望有個人能懂他拼死拼活搞建設的心，那是他此生的信念，或許也是他前世的信念，生生世世為之奮鬥不息的信念。

 就在周毅跳上捲揚機開始清洗管道的時候，突地，一個不屬於他卻絕對是他的一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那條身經百戰幫助大禹治水、又幫大禹在塗山娶妻的龍，在大禹建立夏朝那天因為高興喝多了酒，不小心飛上天空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應龍是神獸，他這一場暴雨容量極大，導致黃河下游發生了水災，淹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大禹一怒之下要斬了他，一起參加治水的官兵和半人半神、半人半獸們紛紛為應龍求情，請求當了華夏之主的禹王重罪輕罰，罰這條龍戴罪立功，永遠鎮守黃河。大禹看著自己昔日的戰友今天的罪龍，心中湧起了不忍，他看著站在旁邊沉默不語卻眼含希冀的天神，同意了大家的請求。那天神於是把大禹的神廟從山洞旁整體遷移了下來，沉進了黃河裡，作為這條應龍暫時的洞府，也是陪伴——大禹的神像就日夜陪在他的身旁，即便看不到昔日的老友，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那也是好的。

 與其說大禹神殿裡的神像是對應龍的審判，不如說是陪伴，就這樣，這條龍無論寒冬酷暑都隱藏在河底凡人看不見的地方，保護著這一方水土，歷經整個夏、商、周、西楚、西漢、東漢、兩晉、南北朝和隋朝。一直到唐朝，龍都在黃河底下，他已經活得太久，龍壽將盡。到了北宋，龍已經非常老邁，不知從哪裡來了一條年輕力壯的獨角蛟，想要佔據黃河，還有一個比房子還大正當壯年的巨龜，也要佔據這裡當他的窩點。蛟是一種動物，又稱地隱。《述異記》中記述：“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所以，一般來說蛟是比龍低一級的。蛟的尾巴光禿禿的，與蛇的尾巴沒有區別，而龍則身尾分明。龍有兩對爪子，但是蛟卻只有一對爪子。蛟頭上無角，或只有一隻直而短的角，沒有分岔，龍是兩隻分叉與鹿角相似的角。龍的眼睛是鼓出來的，而蛟則不是那樣，蛟是水中之物，被認為是主江河的。而龍是翻騰在雲裡，負責行雲布雨的，一般不住在江河裡，而是天宮或大海里的龍宮。

 應龍是佛教的護法，天龍八部之一，這條老邁的應龍是為了兌現跟大禹的承諾才駐守黃河的，那是他的職責所在。應龍知道打不過他們兩個，而這兩個傢伙無論誰主宰了這條河，都會給百姓造成難以想象的災害。於是便設計叫他們火拼，誰贏了，他就把位置讓給誰。獨角蛟和巨龜便打了起來，這一打就是一百多年，而應龍用最後的力氣把自己的龍身變作一座斬龍臺，魂魄化作石龍的雕像面對著大禹的神像。應龍到死還記著跟大禹的承諾，即便死了他也有罪過，他要永遠鎮守黃河。宋代共發生水災666次，平均每0. 48年便發生一次，年均發生概率為208%，其中北宋發生426次。民間不知道為什麼發生這麼多水患，其實是當年天帝留給大禹幫忙治理水患後來鎮守黃河的那條應龍壽命將盡，無力鎮守黃河，獨角蛟和巨龜每天打架爭權興風作浪所致。等這倆畜生打的差不多了，兩敗俱傷的時候，才發現那條老龍早已經臨風蛻化了，成了一條更加虛弱的龍魂，不禁悔恨不已。

 雙方提出議和，暫時休兵罷戰，獨角蛟跟巨龜都要休養一下，黃河水患暫時平息。乘這個機會，龍魂託夢了給了那一世的周毅。龍在空中搖頭擺尾，面露悲慼口吐人言，請求周毅作為一國之主，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龍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帶著無盡的悲傷，緩緩開口說道：“我是天上的龍王，你是地上的人王，從遠古到現在我已經守護這條黃河幾千年了……如今我壽命已盡，再也不能保護這條我主大禹親手開闢打造出來的黃河了。這麼多年的守護，應該足矣抵得過我犯下過的罪孽，我的心已經很滿足了。可我死不瞑目，現今那造成水患的獨角蛟和巨龜正在休養身體，等他們一旦恢復了精力，還要爭戰不休！當年我以緩兵之計沒讓他們得手，現在我死了，魂魄虛弱，更打不過他們了。不管哪個妖怪霸佔了黃河，對人類都是無盡的災難！你要儘快想個辦法，找能人異士修建能鎮壓妖怪的東西來代替我繼續守護著黃河，這樣，我就可以安心的離去了！”那條巨大的龍魂說罷在空中略為停頓，對著周毅微微頷首，就像是在跟周毅的前世道別，然後倏忽間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