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崖上雪
陳斟酒抱著懷裡的暖爐,站在原地並沒有過去。
坐在崖前的少女單穿了單薄的青衫,厚衣不著,垂落的墨髮由一根淺青的髮帶鬆鬆垮垮地束在腦後,眼上蒙著一層輕薄的冰綃。
引氣入體化為己用,幾輪周天運轉完,思過崖連靈氣都是帶有寒意的,匯入丹田氣海內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陳斟酒看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走過去:“都多久了還沒習慣?顧師妹你這身嬌體弱的,可別一會兒被寒雪給凍傻了。”
思過崖上只有陳斟酒和顧憐。
顧憐閉眼打坐,一本正經地回答:“老陳你別說話,我在冥想。”
誰家冥想還能夠有問有答的?
陳斟酒樂了,晃了晃手裡的暖爐假模假樣地嘆息一聲:“既然如此,小顧你就在這兒吹著風吧,我要抱著暖爐吃午膳去了。
藉著冰綃遮目,顧憐悄悄睜開一隻眼:“午膳送過來了?”
“唔,”陳斟酒抬頭看了看天,風雪落下只隱約見得一團白色的光亮,那是太陽,“沒多久了,也快到午時了。”
於是顧憐點了點頭,一骨碌地爬起來拍了拍衣襬,抬頭時迎著陳斟酒的揶揄目光說:“其實不是我餓了,是我關心我親愛的陳師兄的身體。”說著她就如同破功一樣跑過去拉起陳斟酒的胳膊,“走走走,咱回去坐著,別把你給吹傻了,本來就不太聰明。”
被倒打一耙,陳斟酒樂不可支地笑了半天。
思過崖上沒有屋舍閣樓,倒有一處能夠避風遮雪的崖洞。
想當初顧憐剛來時,一個人蹲在角落望著這崖洞嘆氣再嘆氣,陳斟酒問她在做什麼?她一臉悲痛欲絕地扭過頭來說沒想到有一天要來當山頂洞人。
雖說至今為止陳斟酒都不曾知曉山頂洞人是屬於人族的哪一族系,但是那天顧小師妹的神情足夠生動有趣就是了。
崖洞裡簡約得很,只有石床和一些碎石頭,顧憐這兩年一邊唸叨著“舊石器時代什麼時候邁向青銅器”抱著一塊石頭一邊鑿出來的亂七八槽的東西,零零散散地堆在角落,瞧上去像是亂石堆,偏生顧憐還死活不給扔。
陳斟酒問其原因,她給出一本正經的回答——說不定以後成遺蹟了。
回憶到這裡,陳斟酒又是幾聲輕笑。
衣襬被化開的雪浸溼,顧憐抬頭莫名其妙地看了兩眼陳斟酒,心說,這傢伙怎麼好像越來越傻了?總是傻笑是一件什麼事?
小金在顧憐的耳邊說:【憐憐,陳斟酒那是想到開心事了。】
兩年時間,讓本就不規矩不正經的小金對顧憐都換了個稱呼,顧憐一開始還會罵它幾句,後面就乾脆隨它去了,反正不會少塊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