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083 太子
這是一輛一直在行進中的馬車的車廂內部。
四面遮得嚴嚴實實,內部的視界卻絲毫不受影響,只因四個車頂角上分別內嵌著四個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四面的廂壁乾淨整潔,一沒有做過多的花紋雕飾,二沒有塗上任何亮麗的顏色,只以普通的黑色從頭到底。再細看,黑色之下,原木的紋路奇異地組成祥雲的圖案。
坐鋪之下,錦被俱是月華緞。
手邊的小桌几,上面蓋了整張的獸皮。
獸皮之上,一個陶瓷小暖爐,內置瑞炭,無焰而有光,熱氣逼人。
處處簡潔,卻同時處處高雅。
暖爐之後,一個面容熟悉的男子正與豔無雙對面而坐。
見豔無雙打量完車內的情況,男子才悠悠開口,“你膽子真大!”被他擄了上車,一沒尖叫,二不心慌,四下打量的目光也是冷靜淡然。
豔無雙低頭去撫裙裾上剛才因為鑽牆洞而染上的髒汙,對他聽似誇獎的話卻是沒有應聲。
她從牆洞裡被推了出來,什麼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外面那個趕車的給扔進了馬車之內。隔著來不及關嚴的車門,她清楚地聽到了追來的花香香和趕車的動手實況。
沒有兵器交接的聲音,但拳腳相加所攜帶的氣流卻不小於凜冽的風聲。
花香香痛哼,花香香咒罵,花香香發出那響尖銳的口哨聲。
兩人對打,卻只能聽到花香香的聲音。
那個趕車的卻一點氣息也感覺不到。
所以,當花香香的聲音消失,當馬車奔馳而起,當她看清車內男子的模樣時,她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儘管她並未被點住穴道。
可是,對面男子手中那個成形又毀形毀形又成形的金元寶已經如繩索一樣緊緊地困住了她的一切舉動。
她相信,如果她敢反抗,或者僅僅是發出那麼一點聲音,那麼,她肯定會如外面的那個花香香一樣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膽子大?不,她膽子其實一點也不大,她只是習慣在面臨意外的第一時間先審時度勢。
豔無雙沈默半晌,才低低開口,“你和趙紀青什麼關係?”問題很直接,她卻沒有直接地看向對方,目光僅僅定在了那人的袍角上。
那裡,淺淺的離日絲組成若隱若現的龍形。
慵懶的聲音自頭頂上空傳過來,“沒關係。”
不可能!豔無雙立刻抬頭對視過去,目光中俱是對他回答的否定,就憑他那容貌,兩個人沒關係?傻子都不信!
對面的人回她一笑。
豔無雙於是又握了握拳,就憑那翹起的幾乎如出一轍的弧度,也一定有關係!
對面的男子五指飛舞,剛揉成一團的金球眨眼間重新被塑成了元寶的形狀,“雖然沒責任對你解釋,你相不相信的跟爺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長途漫漫,有人說說話總比沒人說話好,是吧?”
豔無雙伸手掐上眉頭,就這沒話找話無聊打貧的性格都與那個不正經的類似。
“豔無雙——”
豔無雙豎起耳朵,她並不驚訝對面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聽清楚了,爺跟那個趙——混——蛋,一點關係也沒有!”
!豔無雙掐著眉頭的手指僵住,趙混蛋?說的是趙紀青?如此,嗯,飽含情緒的修飾,怎麼可能一點關係也沒有?
豔無雙無言以對。
對面的牢騷還在繼續,“就那個忘恩負義言而無信恩將仇報唯利是圖的混蛋誰跟他有關係那才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豔無雙額際一陣抽痛。
此時,車廂外傳來一聲清咳。
對面的男子甩手就把又攥成球的金元寶甩向了車廂的前門,“咳什麼咳,難道還是爺說錯了不成?”
金元寶撞上前門又被反彈回來,男子伸手接回,“哼,一個兩個都向著他!你們等著,等爺坐上那個位置,看你們還如何向著他!哼哼,如果再向著他,爺就一個一個全把你們送進天牢裡陪著他!……”
話中的怨氣仍舊沖天,但這聲音倒是越來越小了,豔無雙就算屏息著呼吸集中了全身的力氣去聽,也沒聽到最後又說些了什麼。
“喂,倒茶!”
豔無雙楞楞抬頭,說她呢?
迎她的是一雙圓睜的怒目,大概是和小五差不多的年紀,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但這些統統都不能影響他那一身明黃色的貴氣!